“主公!!”
孙儒深受重创、失血过多,倘若得不到医治必死无疑,安仁义见状,赶忙撕下自己的衣袖,试图替对方包扎止血。
一旁的朱瑾摇头道:“没用的,没用的,箭头插得太深,只怕射中脾脏了……安将军,为今之计,你我还是走为上策!将来有机会,再替主公报仇!”
“放屁,主公待某家恩重如山,我怎可将主公一个人扔在这里!”
正史里的安仁义,与孙儒的关系其实非常不好,安仁义原本是秦宗权之弟秦宗衡的部将,后来孙儒和秦宗衡发生内讧,秦宗衡被杀,安仁义便率部南下投靠了杨行密,再后来孙儒兵败,就是败在了他的手中。
然而在这个时空,安仁义一开始就在孙儒麾下任职,并且对孙儒十分忠诚,和正史记载几乎截然相反。
听到朱瑾要自己放弃孙儒,安仁义兀自哼了一声,左手抓起孙儒的双臂,将孙儒背到自己背后,右手拔出腰刀。
一面快步向前,一面转头对朱瑾道:“姓朱的,够胆你我便一起杀出去,就是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
朱瑾无奈,只得也跟着拔出自己的腰刀。
“弟兄们,大家一起杀出去!”
此时的房屋内,除了安仁义和朱瑾外,仍有十来名侥幸没有被乱箭射杀的士兵,这些人都是孙儒的亲军侍卫,个个虎背熊腰、孔武有力。
眼看安仁义和朱瑾手执兵器,奋力向前,众人被二人的精神感染,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纷纷硬着头皮向外冲杀。
屋外的阻拦众人的兵马虽多,但大多是些衙役捕快,身上的武艺稀松平常,平日最多也就是抓捕抓捕盗贼,哪里挡得住眼前这些时常在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猛人。
于是现场出现了一幅奇景。
五六百名手持刀剑、全副武装的衙役士兵,在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竟然挡不住十几名王府亲军侍卫,没一会儿便被对方杀得东倒西歪、抱头鼠窜。
“哈哈哈!天不亡我!”
朱瑾手持腰刀,左劈右砍,仰头大笑几声。
安仁义背着孙儒,边杀敌边道:“姓朱的,你我先逃出此地,到城里看看哪里有大夫,给主公医治要紧。”
“安将军,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朱瑾皱眉道:“主公已经没救了,趁现在有机会,你我应该立刻逃出城去才是!”
“放屁!”
安仁义瞪了朱瑾一眼,扭过头,突然发现机会,立刻抢步上前,从混乱的人群中一把揪住了寿安县县令,将对方挟持在自己的刀下,随后开口威胁众人道:
“听着,若不想你们大人死,马上放下兵器!”
众衙役本就打不过安仁义,又见县令被对方劫持,很快大部分人便主动放下兵器,选择投降。
安仁义不敢耽搁时间,立刻让人找来马车,一面继续挟持着寿安县令,一面背着孙儒进入车内,接着来到城内一家有名的医馆,连夜叫醒里面的大夫,命对方替孙儒医治。
那医馆大夫推开门,见安仁义等人手持利刃,浑身是血,手里还挟持着本地县令,自然不敢稍有怠慢,赶忙亲自掌灯,检查起了孙儒的伤势。
“好汉,你这位朋友已气绝身亡了……”
对方伸手探了探孙儒鼻息,又将手指搭在孙儒的手腕上,随后摇了摇头道。
“什么?”
得知孙儒死了,安仁义顿觉晴天霹雳,立刻抽刀架在那大夫的脖颈上,厉声威胁道:
“你这庸医,休要胡言乱语!快给我家主公医治!天亮之前我家主公若不苏醒,我马上杀你全家!”
那大夫闻言,吓得浑身哆嗦,颤声道:“好汉,好汉,人死不能复生,你就是真杀了小人全家,您这位朋友也活不过来啊。”
此时朱瑾也随安仁义来到了医馆,见安仁义情绪如此激动,当即叹了口气道:
“安兄弟,你不要再糊涂了,主公尸骨未寒,你我还是先找个好地方,将他安葬了,然后再想想今后应该去哪里吧。”
安仁义闻言,整个人仿佛失魂落魄一般,许久方回过神来,悲伤道:“主公的尸骨不能埋在城里,否则坟墓将来必会被马殷、王潮等人破坏,趁现在天色未明,你我马上出城,替主公找一处好地方下葬。”
朱瑾点了点头。
当夜四更,二人挟持着寿安县令,带着仅剩的十数名弟兄,骑马离开了寿安县。
想到孙儒之所以身死,都是因为寿安县令的缘故,临出城门之前,安仁义一刀将那县令的脑袋剁了下来,随手扔进护城河中。
随后众人带着孙儒的尸首,来到寿安县城以南十余里的地方,找了处偏僻的山岗,将对方葬入其中。
为了不被外人发现,他们并未给孙儒刻碑立字,只是用泥土和石块,为对方垒了一座土丘。
天近黎明,远方升起红日。
安仁义对着埋葬孙儒的土丘俯首跪拜,边磕头,边声泪俱下道:
“主公放心,末将今后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一定想办法为你报仇!将来就算不能手刃马殷、王潮等人,也要和他们不死不休!”
朱瑾对孙儒并没有安仁义这般忠心,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
“安兄弟,主公已魂归地府,你我还是想想眼下该何去何从吧……都畿道肯定是不能再待了,不如西入梁国,投奔那梁王朱温如何?”
安仁义想了想,摇头道:“我看咱们还是南下投奔杨行密更合适。”
朱瑾不解道:“梁王无论是兵马数量还是地盘大小,都比杨行密强得多,咱们为何不去投奔强者,却要与弱者为伍呢?”
安仁义眯着眼道:“正是因为杨行密实力不如朱温,咱们才应该去投奔对方。如今朱温兵多将广,麾下不缺人才,你我手里又没有几个兵,就这样前去投奔,对方哪里看得上咱们?”
“杨行密就不一样了,对方地盘有限,正是用人之际,凭你我身上的武艺,倘若前去投奔对方,必能受到重用!”
“嘶……”朱瑾听到这里,深深吸了口气道:“有道理,有道理,这么说,咱们的确应该去杨行密那里。”
安仁义道:“杨行密有名大将叫作田頵,和我向来有些交情,我且书信一封送去给他,此事应当会容易一些。”
朱瑾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