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房玄龄一直没有反应,中书侍郎、太子左庶子马周忍不住出列,拱手道:“启禀陛下,长孙大人所言臣不敢苟同,臣以为房遗爱当晋封国公!”
李世民笑呵呵道:“哦,马爱卿有何高见不妨畅所欲言。”
马周拱了拱手,朗声道:“臣敢问陛下,问诸位随驾东征的大总管,如若没有火炮,能这么快能这么顺利的覆灭高句丽吗?”
“终归到底是因为火炮的出现,才让东征如此的顺利,这份功劳就应当属于房遗爱!”
“长孙大人说当初房遗爱制造出了火炮已经封赏过了,这确实没错,但是,当初因为火炮没有经过实战,大家都不确定火炮到底能在战场上起到什么作用,所以陛下只是赏了房遗爱一个县侯的爵位。”
“如今火炮在东征中起到了这么大的作用,火炮之威扬名八方,将来会成为我们大唐的战场利器,难道只用一个县侯的爵位就能酬其功吗?”
“长孙大人又说火器营在战场上就只靠火炮立功,谁做火器营中郎将都能起到这么大的作用。”
“但是,火器营却是房遗爱一手筹建操练的,当初陛下群臣前去阅兵,大家都看到了火器营的操练成果。若没有房遗爱的操练,火器营真的能在战场上发挥那么大的作用吗?”
“还有望远镜,还有热气球,还有蒸汽船,这些都不算是功劳吗?”
“哦,还有酒精和青霉药,可能很多人还不清楚酒精和青霉药在救治伤兵上有大用处,极大的降低了死亡人数,将来酒精和青霉药不知道能挽救多少将士的生命,这不算是功劳?”
自从魏征去世之后,马周可以说是朝中最刚正不阿的重臣,他出身贫寒,为人正直,所以也看不惯某这朝廷重臣为了一己私利而颠倒黑白。
虽然与出身名门的房玄龄也没什么来往,但是对于房遗爱的功绩他还是非常认可的。
知道今天就要论功,他也早就思量过,所以说的非常顺畅,将房遗爱的功绩全都罗列了出来,一气呵成。
越说马周的心情越是激荡,朗声道:“所以,臣以为房遗爱的功绩足以晋封国公!有人说房遗爱年纪小,资历浅,难道年轻人的功劳就不是功劳了吗?”
“陛下,臣以为功劳就是功劳,不看年纪大小,不看资历深浅,不看出身贵贱,有功就该赏,不然就寒了功臣之心!”
马周朗声说完躬身见礼之后回到了朝班之中,他所说的这一番话,也引起了一众朝臣们的议论。
不说不知道,一说房遗爱的这些功劳还真让人吓一跳!
房遗爱立下的功劳确实不少,虽然都并非都是战功,但是每一桩功劳都不小。
并非只有战功才能晋封国公,房玄龄、杜如晦、魏征、长孙无忌、高士廉等文臣都没有战功,一样被封了国公。
况且覆灭高句丽之战中,房遗爱还是立下了战功的,就是战功到底算多少难说的很。
一众朝臣们都禁不住低声议论了起来,有些朝臣本就觉得房遗爱应该晋封国公,听了马周的话更认为房遗爱有资格晋封国公。
有些朝臣依然坚定的认为房遗爱不应该晋封国公,哪怕他们觉得房遗爱的功劳已经够格晋封国公。
有些朝臣则在摇摆之中,原本他们觉得长孙无忌说的有道理,这会儿听了马周的话又有些动摇。
江夏郡王李道宗出列,拱手道:“陛下,臣认为马大人所言甚是有理,房遗爱屡立功勋,足以晋封国公,不能因为他年纪轻就枉顾他的功劳!”
李世民看了一眼房玄龄,发现房玄龄依然如老僧入定一般,好像根本不关他什么事一样。
在论功行赏这样的大事上,房玄龄作为一个宰相不应该这样置身事外。
李世民笑问道:“房卿,你觉得呢?”
一众朝臣们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房玄龄身上,不是因为房玄龄是宰相,而是因为房玄龄是房遗爱的父亲,他们很想看看房玄龄怎么说。
房玄龄出列,拱手道:“陛下,臣该避嫌才是,不便多言。”
李世民笑道:“房卿无需避嫌,尽管说来朕听听!”
房玄龄恭声道:“启禀陛下,犬子年轻孟浪,说是能多磨练一下性情,一定变得更加沉稳,尽心做事,为陛下效忠!”
虽说房玄龄心里并不想让房遗爱这么年轻就晋封国公,但是他也不会强烈的反对,更不会否定房遗爱的功劳。
那倒是儿子辛苦搏下的功劳,即便是他不想让儿子那么早晋封国公,想让儿子多磨练一下心性,也绝不会抹杀儿子的功劳!
所以房玄龄并没有提及房遗爱的功劳,意思却很明显,他觉得房遗爱的功劳足以晋封国公,但是不必这么急着晋封国公,可以压几年磨练一下心性,免得儿子年少得意忘乎所以。
一众朝臣们听了不由心中感慨,没想到房玄龄自己竟然还不赞成房遗爱晋封国公。
一个可能是房玄龄是觉得房遗爱铁定能晋封国公,故意这么说为自己邀名。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房玄龄真的想压一压房遗爱,磨练一下房遗爱的心性。
不过,他们也听出来言外之意,房玄龄也觉得房遗爱的功劳够格晋封国公!
无论是哪个可能,难道房玄龄就不怕有可能要到手的国公爵位飞走了吗?
做皇帝也不能乾坤独断,哪怕自己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也要看看群臣是什么反应,都是怎么想的。
李世民沉声道:“房卿顾虑的也是,长孙无忌说的有道理,马周说的也有道理,房遗爱立下的功劳确实很多,你们觉得累积起来到底有多大,够不够格晋封国公?”
一众朝臣们各有自己的目的,没有目的的朝臣心里也有一杆秤。
所以,接下来的朝堂上十分的纷杂。
一众朝臣们依次登场,各抒己见,因为房遗爱论功行赏而吵的不可开交,各不相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