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中一片哗然,朝臣们被这场突如其来的谋逆事件震惊的失态了,全都忘却了礼仪。
这场谋逆毫无疑问会对整个朝廷产生一次大地震!
长孙无忌在朝中根深蒂固,有多少朝臣与长孙无忌交好?又有多少皇亲国戚与长孙无忌交关系密切?
长孙家堪称是长安第一显赫的勋贵之家,谁能想到显赫的长孙家竟然会一朝崩塌?
问题是,这场崩塌会牵连多少人?会不会牵连到自己?
还有濮王李泰!
当初李泰能与身为太子的李承乾相抗衡,还将李承乾逼得谋反,李泰靠的可不只是皇帝的宠爱,还有聚拢的势力。
这些势力随着李泰被贬出长安而树倒猢狲散。
如果李泰只是安安心心的做一个亲王,继承皇位的又不是李承乾还是李治,昔日的事也就随风而散了。
但是,如今李泰却选择了谋逆,那么当初依附支持过李治的官员勋贵又会不会牵连到呢?
更让人震惊的是,房遗爱竟然早在一个月前就察觉到了长孙无忌等人的谋反。
房遗爱原本就屡立功勋被封为了国公,还是晋阳公主的驸马,如今竟然又提前发现了长孙无忌等人的谋逆,将对太子的袭杀化解,这又是什么样的泼天功劳?
难道房家要取代长孙家成为长安最显赫的勋贵之家吗?
“肃静!”
“肃静!”
殿中侍御史开始维持朝堂上的秩序,大殿里的喧闹渐渐平静了下来。
之前也有人猜测昨夜发生了谋反事件,他们以为平乱的就是李绩、程咬金和尉迟恭,没想到他们竟然猜错了最大的功臣,最大的功臣竟然是房遗爱!
也不少朝臣发现了最大的功臣房遗爱竟然没有出现在朝会中,房遗爱早已经做了鸿胪寺卿,理应参加大朝会才是。
房遗爱不在,一众朝臣们的目光不由落在了最前面的房玄龄身上。
房玄龄当然知道今夜的谋逆事件,也知道具体内情,不过今天参加大朝会他却表现的十分低调。
儿子已经大出风头了,他这个当爹的还是低调一些的好。
待大殿里安静了下来之后,李治接着道:“谋逆罪无可恕,兹事体大,由三法司共同审理此案,由英国公李绩和晋国公房遗爱监审此案。”
“众卿可还有事奏报?”
大殿里一片沉默,一众朝臣们已经被突然发生的谋逆一案震惊了,其他的事跟谋逆大案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这件大案还没有开始审理,一众朝臣自然也没什么好奏报的。
最重要的是,有很多朝臣心里正惶恐难安呢。
李治沉声道:“既然无事奏报,那就退朝吧,房玄龄、李绩、褚遂良留下,本宫还有事与你们相商。”
一众朝臣们缓缓退出了两仪殿,对于太子留下房玄龄、李绩、褚遂良商量倒也在一众朝臣的意料之中。
毕竟这三人是皇帝指定的辅佐新君的重臣,已经奠定了他们三人在朝中的地位。
原本还有一个人的,那就是长孙无忌。
只可惜,长孙无忌竟然谋逆,以后这朝中就再也没有长孙无忌了。
一众朝臣们退出了太极殿之后,一些与程咬金、尉迟恭相熟的武将立即凑过来打听昨晚的具体经过。
李治从龙椅前走了下来,关切的问道:“房相觉得累吗?要不要坐下来歇一歇?”
房玄龄连忙道:“多谢殿下的关心,老臣休养多日,现在还不觉得累,陛下信重老臣,老臣这副身子骨怎么也能撑个一年半载。”
李治嘱咐道:“房相也要多歇息,有房相在朝,多提谏言,本宫心里才更踏实。”
房玄龄恭声道:“臣不敢当。”
李治扫了褚遂良一眼,沉声道:“这次谋反让本宫悚然而惊,还好发现的及时,做足了准备,这才没酿成大祸,不过,谋逆大案可不能姑息啊。”
房玄龄沉吟道:“殿下,老臣觉得,此案当仔细甄别,不宜牵连过广。”
“长孙无忌在朝中多年,与不少朝臣交好,他是皇后之兄,也与许多皇亲国戚交好,他们或许与长孙无忌交往甚密,却未必知晓谋逆之事。”
“濮王当年与李承乾相争,也有少官员支持过他,也未必会参与到谋反之中。”
“如今陛下病重,朝中局势紧绷,又发生了谋逆大事,朝臣们人心惶惶,若是牵连过广,只怕会引起朝廷动荡不安。”
褚遂良沉声道:“房相此言差矣,谋反乃是十恶不赦之首,危害江山社稷,此等大逆不道的逆贼不能有遗漏,只有重刑严惩才能惩前毖后!”
其实他心里十分同意房玄龄的意见,在这个时候不能大肆搞大肆株连,太子太年轻了威望不足,若是搞的朝中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容易生变。
但是他却又不得不反对房玄龄的提议,因为他需要表明自己的立场,与谋反逆臣们势不两立的立场。
太子已经命令房遗爱监审这在情理之中,毕竟是房遗爱先发现的谋逆,他肯定最了解这场谋逆。
但是,房遗爱太年轻了,还需要一个老成持重的重臣一起与房遗爱监审。
房玄龄与房遗爱是父子,理应避嫌。
那么,最应该与房遗爱一起监审的人应该是他褚遂良,而不是李绩。
因为李绩是武将!
同为皇帝所钦点的辅政重臣,他褚遂良才是监审的最合适的人选。
然而,太子却没有选择他,而是选择了李绩。
为什么呢?
褚遂良当然知道原因,因为他与长孙无忌交往甚密。
所以,太子没有让他同房遗爱一起监审,他并没有什么意见。
不过,他确确实实不知道长孙无忌竟然在筹划袭杀太子。
知道长孙无忌谋逆,他心里其实也有些忐忑,他当然赞同房玄龄的提议。
但是,他却又不能将这话说出口,他必须与谋逆罪臣划清界限以证清白。
李绩拱手道:“殿下,臣认为房相说的有理,值此多事之秋,还是要以朝廷稳定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