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贺兰敏之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武媚娘殷殷劝导:“每个人生来就各有所长。”
“你的长处不在习武上,若是勉强去习武也只会事倍功半。”
“你天生聪慧,是读书的料子,读书才是你最好的选择,才能发挥出你的长处。”
“人生很长,你不必急躁,去争一时的长短,谁能笑到最后才重要。”
“只要你刻苦用功,我相信你将来定会功成名就。”
“就算你真的有心沙场立功,立志成为名将,名将也分为猛将和智将,读书之余,你依然可以学习兵法韬略,将来也未必没有机会领兵打仗,不是吗?”
贺兰敏之拱手道:“姨母教训的是,孩儿受教了。”
武媚娘满意的点头道:“这也是我的妇人之见,你能想明白就好。”
贺兰敏之笑道:“姨母的话都是真知灼见,我常听母亲说,姨母若是生为男人,宰相也做得,果不其然。”
武媚娘听了不禁咯咯笑了起来,夸一个人能成为宰相已经对一个人最高的赞誉了。
没有人会夸一个人能成为皇帝,除非不想活了。
“我就不打扰姨母休息了。”
走出房门的贺兰敏之脸上依然挂着笑容,心里却有些怅然。
他心里既有些不甘,又觉得姨母说的也有些道理。
他也知道自己长的秀气俊美,有可能真不是习武的料。
贺兰敏之刚刚走出上房,就见到妹妹走了过来。
“哥,你去见姨母了?”
贺兰敏之点了点头:“嗯,姨母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当然要亲自向姨母表达谢意。”
贺兰敏月美目流转,嘟嘴道:“哥,你骗我,你肯定还是不死心,想学习武艺兵法投身军旅,你这是来姨母支持你。”
贺兰敏之颇为无奈:“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聪明?你就不能笨一点吗?”
“你放心吧,姨母没有答应反而劝我去国子监读书,我已经改变心意了,决定听娘和姨母的,去国子监好好读书。”
“姨母说的也对,人生很长,不必急躁,不必争一时的长短。”
贺兰敏月笑道:“你能想明白真是太好了,你也不想想,你若是投身军旅,我和娘在家里得有多担心?你也多为娘和我想想嘛。”
贺兰敏之认真的看着妹妹,轻声叹道:“你还小,不知道我们有一个谋反逆贼的舅舅是多么严重的一件事。”
“我就是为你和娘着想,我是想快些建功立业,摆脱这个束缚,到时候你和娘的境遇也会好很多,尤其是你。”
贺兰敏月听了这才明白兄长的心意,她很聪慧,自然也知道自家的境况。
虽然跟着姨母衣食无忧,可姨母和国公的关系充满了不确定性。
她的婚事会是一个难题。
贺兰敏月低声道:“你不用担心我,我又不是非得嫁人,难道家里还会缺我一口吃的不成?实在不行,我出家当道姑去。”
贺兰敏之心疼的劝道:“傻丫头,哪有女孩长大了不嫁人的?放心吧,你哥我会刻苦用功读书的,将来必定高中,给你撑腰!”
等到兄长高中还不知道多久以后,那时候她早就成老姑娘了,还何谈嫁人?
贺兰敏月心里都清楚,她璨然一笑:“好,我等着哥哥高中!”
接下来几天,贺兰敏之整天都在房中用功读书,贺兰敏月则陪着母亲去了晋国公府帮姨母布置房间。
这是武顺母女第一次踏入晋国公府。
武顺还好,毕竟从小就在应国公府长大,纵然晋国公建的比应国公府更大奢华,武顺也不会太吃惊。
但是贺兰敏月则被这泼天的富贵惊呆了。
原来这就是国公府,竟然比母亲说的还要夸张。
因为房遗爱提前就派人跟管家打了招呼,所以武顺母女俩一路都畅行无阻。
留守国公府的下人并不算多,他们早就知道了武媚娘会带着女儿入住国公府,会成为他们的女主人,自然对打前站的武顺母女十分客气,也十分配合。
武顺也顺利的拿到了库房的钥匙,打开了晋国公府的库房。
早在成亲之前,房遗爱就受过不少封赏,房玄龄夫妇自然不会贪图儿子的封赏,没有将这些封赏归入公中,而是存放在了晋国公府。
房遗爱和晋阳公主大婚之后,晋阳公主也并没有派人将这些财物运回公主府,因为公主府的库房都堆的满满的,这些御赐的东西对她来说都不稀罕。
晋国公的库房并没有存满,毕竟房遗爱起势也没几年,皇帝的赏赐也没那么多。
即便如此,武顺也大开眼界,当初应国公可没有这样的富贵,即便是有,她也见不到。
连武顺都觉得大开眼界,就更不用说贺兰敏月了,没经历过什么富贵生活的她早就看呆了。
“娘,这也太华贵了,咱们取出来帮姨母布置房间真的可以吗?”
武顺压下心里的震惊,笑道:“既然国公说可以,那自然就可以。”
贺兰敏月还是有些担忧:“若是晋阳公主知道了会不会不满?”
武顺笑道:“这些贡品,别人或许会稀罕,你觉得晋阳公主会稀罕吗?若是晋阳公主稀罕,早就运回公主府了,又怎么会一直堆在国公府里不闻不问?”
母亲说的倒也在理,贺兰敏月点了点头,随即又有些咋舌。
这么华美的贡品,晋阳公主都一点都不稀罕,而是不管不问的就这么堆积在国公府里。
那么,公主府又是什么样的富贵?
武顺打量着库房里的贡品物件,笑道:“布置房间也有很多讲究,别看这物件都是贡品十分华美,怎么搭配却要好好思量。”
“一定要雅而不俗,难得有这样好的机会,你也长长见识,好好学着点儿。”
武顺毕竟出身国公府,受过富贵的熏陶,教导女儿倒也没什么问题。
不过,贺兰敏月听了却禁不住黯然,学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受那个谋反逆贼舅舅的拖累,别说嫁到富贵人家,她连嫁到普通官宦人家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