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炽不知道亲爹,为什么这么看重自己?
难道是因为自己从小就心宽体胖吗?
看他一直将笔洗坛子抱在怀里,一副宝贝的不得了的表情。
朱樉不由的起了疑心,出声问道:
“笔洗坛子里装了什么东西?”
朱高炽额头直冒冷汗,搜肠刮肚半天才想出一个蹩脚的理由。
“这坛子里装的的三弟存的金豆子,让孩儿帮他小心看管。”
朱樉听到之后,更加怀疑道:“老三的金豆子,不是交给你娘保管的吗?”
“娘亲最近忙着宫里的事,就将三弟的金豆子交由孩儿看管了。”
朱樉问道:“我是他爹,就看一眼也不行?”
朱高炽摇了摇头,小脸绷起,一本正经说道:“三弟说了不让别看。”
“人无信而不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孩儿作为兄长,自然不能失信与同胞兄弟。”
听到朱高炽这样说,朱樉便不好再追问下去。
毕竟兄弟之间的小秘密,自己这个当爹掺和进去不太合适。
“行吧,既然你答应他,就替他好好看管吧。”
朱樉走后,关上了房门。
朱高炽悄悄躲在书桌底下,长舒一口气。
将坛子放在地上,打开盖子。
伸出手指在坛子里,轻轻搅动几下。
沾满了蜂蜜的手指,放进嘴里。
朱高炽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现在的他已经彻底离不开了甜食。
每天不吃,就会觉得看书都看不进去。
朱高炽正在偷吃的时候,房门被人突然打开。
朱高炽万万没想到,亲爹朱樉居然厚颜无耻的杀了一个回马枪。
“咦,居然没人。”
“刚才小胖子不是还在这里吗?”
“高炽,你跑哪去了?”
“朱高炽。”
朱樉喊了好几声都没人答应,
转过头去,正好看到书桌底下露出一只小短腿。
“高炽,你藏在桌子底下做什么?”
听到说话声,小短腿嗖的一下,缩了回去。
蹑手蹑脚靠近之后,朱樉用鼻子嗅了嗅。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香甜的蜂蜜味。
朱樉一下子就明白了。
看来这小胖子,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老实。
朱樉从笔架上取下一支笔,伸手在宣纸上刷刷写下一句话。
然后自顾自的说了一句:“小胖子一定是贪玩,偷偷跑出去了。”
说完,直接关上房门离开。
躲在书桌下的朱高炽,悄悄探出头来。
发现老爹不在,朱高炽松了一口气。
将装蜂蜜的笔洗坛子放在桌上时。
朱高炽看见了宣纸上留下的字迹。
‘甜食吃多了,不仅导致肥胖还会患上消渴症。’
‘希望你能爱惜自己的身体。’
短短的两句大白话,让朱高炽发了半天呆。
过了一会儿,朱高炽泪流满面。
直接抬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我怎么就偏偏管不住自己的嘴呢?”
朱樉和徐妙云,两个人一左一右趴在门上,偷听着里面的动静。
等到里面只有翻书的沙沙声,两个人一同选择了离开。
走在路上,徐妙云问道:
“高炽和高煦都是一母同胞的两兄弟。”
“哥哥,为何独独偏爱高炽?”
“对高煦就不能有那样的耐心呢?”
面对徐妙云的打抱不平,朱樉有些猝不及防。
“我做的有那么明显吗?”
徐妙云点了点头,她原来最担心夫君不喜欢肥胖臃肿的朱高炽。
没想到真实的情况,会是两极反转。
朱樉只好解释道:“高炽从小就懂事独立,不用我操心。”
“反观高煦是三个儿子里,最像我的那一个。”
“从小就表现出胆大包天,肆意妄为。”
“我最害怕的是我们二人百年之后,没人约束的高煦会犯下弥天大错。”
听到朱樉心中的担忧,徐妙云释然了。
她知道,以朱高煦的性子。
等到长大以后,恐怕这天底下没有他不敢做的事。
“那妾身从今往后,应该如何管束高煦?”
一说到朱高煦这个刺头,朱樉脑子里的思绪就成了一团浆糊。
“呃,他现在文华殿上学,有他皇祖父看管着。”
“应该闯不了祸,我们夫妻二人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走到后堂时,朱高煦还在墙角一个人跪着。
不过膝盖底下放了几层软垫,屁股底下还放着一个垫子。
算了算时间,差不多罚跪了一个时辰。
朱樉走过去,轻声问道:“知道错了吗?”
朱高煦脸上还挂着泪痕,小声抽泣道:“我知道错了,孩儿不该顶撞父亲。”
朱樉轻笑一声:“你居然认为你爹,我是那种会打击报复的心胸狭隘之人。”
“看来你反省的不够深刻,还得接着跪啊。”
朱高煦感觉到屁股底下火辣辣的疼痛。
心想:屁股都快被你抽成八瓣了,这还不算打击报复?
朱高煦嘴上却说道:“孩儿年幼无知,不明白错在哪里。”
“还请父亲教诲。”
朱樉满脸严肃的说道:“你攀爬高处,要是出现了闪失。”
“最伤心难过的还不是我和你娘?”
朱高煦恍然大悟道:“孩儿下次再也不敢调皮捣蛋了。”
朱高煦信誓旦旦的跟他保证,朱樉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得了吧,你啊,狗改不了吃屎的。”
朱樉用食指戳了戳朱高煦的脑门。
朱高煦有些不服气的说道:“我是狗,你是老狗?”
“你这个孽障。”
听到这句话。
朱樉怒从心起,正想踹他一脚。
却被徐妙云一把抱住了腰,朱樉不敢用力,怕伤了她。
“妙云,我在管教孩子,你撒不撒手?”
“千错万错,都是我这个当娘的错。”
“哥哥要打的话,就打在我身上吧。”
面对泪眼婆娑的徐妙云,朱樉刚冒出的火气,顿时浇了个凉透。
朱樉唉声叹气道:“慈母多败儿啊。”
轻轻拉开徐妙云,朱樉背着手走在前面。
朱樉仰天长叹一声。
“风水轮流转,转到我家里来了。”
“这他娘找谁说理去呢?”
朱樉直接进了后堂,称呼是后堂,其实是后殿。
与乾清宫后殿的寝宫,规制相同,别无二致。
为了避嫌,朱樉才将这里改名为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