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齐永义前去通报的空档,周建安这次有空认真的观察起这深井堡来,这深井堡应该算是一座大堡了,其规模恐怕比洋河堡大了好多倍。
再看看那堡墙上,千疮百孔的,恐怕这深井堡之前还发生过一场大战!
“建成,这深井堡可有发生过什么大战?”
周建安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索性问到不远处的安建成。
后者略微思索了片刻,而后说道。
“属下没记错的话,崇祯七年,建虏出兵两万余猛攻深井堡,未曾攻下,败退。”
“这么厉害!”
周建安一听瞬间对这深井堡十分的感兴趣起来,虽然这深井堡是个大堡,可面对的可是两万建虏鞑子啊!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守住不被攻破,确实不简单。
正说着,齐永义已经同深井堡说好,奔了过来。
“大人,可以了,咱们进堡吧。”
周建安点了点头,牵着缰绳,便朝着深井堡而去。
深井堡同洋河堡的性质有些不太一样,洋河堡内住的都是军户,而深井堡内,则全是边军。
正儿八经的边军,而驻守此地的是一名守备,同千户的级别一样。
而周建安这个百户是正六品,两者相差正好两级。
进堡的时候,周建安四处打量,这些边军过的居然同军户们也差不了多少,一身的鸳鸯战袄早就已经没有一丝颜色。
裤子上的棉花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留下薄薄布料罩在腿上,冻的瑟瑟发抖。
宣府的冬天,加上小冰河时期的原因,这里的天气十分的寒冷,可是周建安发现,这些边军们的脚上居然裹着的是稻草。
就算能找出一个穿鞋的,他的那双鞋也破的不行,也被稻草给裹了起来,根本看不出来。
不过与之相反的是这些人的武器,居然磨得十分的闪亮,看得出来平日里没少下功夫。
周建安一行人注视着他们,洋河堡的旗兵们也是一脸的骄傲,因为与深井堡的边军们一比,洋河堡的旗兵穿的就像是富家少爷一样。
而堡墙上的边军们,看向他们的眼神也是充满了羡慕。
“兄弟,你们该不会是巡抚标营的人马吧?”
“人家不是说了,是洋河堡的军户旗兵吗?”
“笑话,你觉得军户们能有这个打扮?我敢说咱宣府能找出装备这么好的兵,除了巡抚衙门恐怕也就只有那些大人们的亲兵家丁了。”
边军们纷纷议论纷纷,洋河堡的旗兵们没有周建安的命令也不敢说话,只能就这样看着。
不一会,一名把总走了过来,将周建安迎到了落马处,将战马骡马拴好以后,周建安朝着这名把总行了一礼。
“这位大人,请问守备大人在何处,洋河堡周建安想要拜访一下。”
那名把总见周建安朝他一礼,还微微有些一愣。
因为在明制中,边军把总若不是兼着卫所军职的话,那就是正七品,而卫所百户则是正六品,比他要高一些。
再者看周建安这一身的打扮,随从兵士的打扮,恐怕也不简单啊,居然这么客套,这名把总也是客气的说道。
“周百户客气了,守备大人在官衙之中,下官这就带您前去。”
“有劳了。”
周建安微微拱手,便跟着这名把总朝着守备官衙走去,深井堡很大,周建安走了一小会才走到守备官衙。
一路上深井堡内的各条街道也都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一点也没有之前洋河堡的那种脏乱差,这倒是让周建安有点意外。
很快,周建安一行人便来到了守备衙门口。
“你们在外等着,齐永义随本官进去吧。”
周建安交待以后,便带着齐永义跟着那名百户走了进去。
官衙内,深井堡守备张成辉正一脸愁容的看着手上上官传回来的塘报,不停的叹息。
“这军饷军备拖也就罢了,可这粮食怎么能拖,眼看着就要下大雪了,大雪封路以后,这粮食还运的过来吗!”
深井堡是属下宣府下西路参将管辖的,相对来说位置要偏上一些,周围数十里内也几乎没有大的军堡。
所以每一次运送军粮,下西路参将府的都嫌麻烦,几乎每次都将深井堡安排在了最后。
可如此以来,每次轮到最后,剩下的粮食就不多了,这就导致深井堡这几年几乎每次都没有得到过足额的粮食。
这一次更是直接断了粮,这让张成辉如何不急。
张成辉是从边军小兵一路一路升迁上来的,做过大头兵,做过把总,崇祯七年甚至同鞑子进行过血战,因军功升迁深井堡守备一职。
深井堡曾经也辉煌过,那就是崇祯七年,以一个小小的军堡,硬是抵挡住了奴酋黄台极亲自率领两万建虏的猛攻。
可只那以后,短短三年时间,深井堡便已经没有了往日的荣光。
“不行,我得赶紧去一趟宣府,找参加大人说说才行。”
张成辉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正巧这个时候,把总带着周建安走了过来。
“下官,万全左卫洋河堡百户官周建安,见过张守备。”
周建安上前行了一礼,他的到来,让张成辉疑惑不已。
“洋河堡,周百户来深井堡作甚?”
洋河堡距离深井堡可有些距离啊,而且两者也没有什么关联,你这洋河堡百户来找我干嘛?
而且........
张成辉注意到了周建安的打扮,这一身明甲,可是比自己那一身还要精良啊。
在看了看他身后站在门外的齐永义,张成辉更是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什么时候军户们这么富裕了!”
周建安是一个百户,身穿精良甲胄也还算说得过去,可身后的那人是他的亲兵吧,居然也穿着明甲,这让张成辉眼珠子都快惊掉了。
而接下来周建安说出来意之后,张成辉则是赶紧堆上笑脸,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