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个歌剧院安静下来等待西梅翁的反应之时,正想重新回到观众席的西梅翁则一下腿软地瘫倒在地。
此时台下正有成千上万愤怒的目光正狠狠地拷打着他的心,坚持不住这种压力的他只好颤抖着开口:“我...我收回我的证言。我不该诬陷菲利克斯先生的...”
那维莱特咳了一声,提醒道:“在审判庭上做伪证是要被处罚的,你确定你前面所说的证言都是虚假的吗?”
心如死灰的西梅翁点了点头,小声道:“是的。”
台下的愤怒的观众直接不满地嘲他吼了一声:“你说什么?大声点!听不见!”
这一句发泄般的话语像是传染病毒一般让整个观众席的人都沸腾起来。紧接下来,台下便此起彼伏地响起了让西梅翁大声承认的质问声。
本想着逞英雄的向老板邀功的西梅翁如今也品尝到了如同嫌疑人一般,在舞台上被观众们拷打的心情。他自暴自弃地大声喊道:“没错!我前面所说的都是伪证!都是为了讨好我的老板斯特凡!”
西梅翁本以为他只要承认了自己的伪证便能完事,不料芙宁娜却完全没给他机会,似笑非笑地提醒道:“既然你认为你的伪证能够讨好你的老板,相信你一定知道斯特凡与菲利克斯的交易内容吧?”
话毕,谕示裁定枢机的天平也发生了变化。
还不习惯这个位置的那维莱特也反应了过来,他追问道:“西梅翁先生,请你详细叙述你所知道的,关于这个案件的一切。”
西梅翁抖了一下,求救似的扫过观众席却没能看到任何能让自己脱离这个困境的希望。他回过头去,看向了孤零零站在舞台一角的嫌疑人菲利克斯,看着对方那迷茫的双眼他只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审判官大人,如果我说出实情...前面的伪证罪名可否轻判?”
芙宁娜没有说话,而是微微侧头看向了下方的那维莱特。那维莱特是一位初生不久的龙王,最开始芙宁娜将他带来枫丹的时候他还不懂得人情世故...
如今,距离那维莱特在枫丹学习律法、人文知识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不知道那维莱特有了多大的进步?
怀着期待的芙宁娜没能料到,那维莱特依然跟刚认识的时候相差无几。
只见他严肃地起身,用锋利的言语指责道:“西梅翁先生,刚刚你是自愿来到台上作证的。台上所说的证言容不得半分虚假,而枫丹的正义容不得你这种妄图以卑劣手段获利之人。”
“所以...这伪证罪名你今日无论如何都是跑不掉的。”
随着那维莱特的声明,西梅翁像是破了洞的气球一般整个人都泄了气,整个人都不再言语。
即便西梅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崩溃,可台下的观众可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声浪一阵接一阵地在歌剧院中回响,其中内容无不是让他交代事实的逼问。
在角落里哭了大半天的菲利克斯此时也缓了过来,望着台上沉默的西梅翁,他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扑了过去。
西梅翁看着满目通红的菲利克斯直愣愣地往自己冲了过来,他害怕得手脚发软只能大声呼喊:“你不要过来啊——不是我陷害的你!冤有头债有主!你找斯特凡老板去啊!”
菲利克斯并没有理会他的叫喊,而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紧紧地将西梅翁摁倒在地上:“你知道我那天发生了什么?你说清楚!”
望着台上的两人已然起了肢体冲突,来不及言语阻止的那维莱特便直接叫了警备队:“警备队!将他们分开!”
过了几分钟,台上的秩序总算回归了正常。随着那维莱特的一声令下,审判再度开幕:“嫌疑人菲利克斯,请冷静。证人西梅翁,请继续你的证言!”
西梅翁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随后开口提起那天发生的事情:“斯特凡酒馆举办新品试饮的那一天,老板特定嘱咐我留出一个小包间给他谈生意用。”
“晚上十点,我就收到了同事马尔莎转达的口信,说老板让我去一趟小包间。”
“我进入小包间的时候,包间里只有老板和菲利克斯先生,但此时的菲利克斯先生已经喝得酩酊大醉...我观察了一下发现老板拿给菲利克斯先生的全是那天才开始试饮活动的新品...也难怪菲利克斯先生喝成那样了。”
“我一过去,老板便让我去他的办公室拿他桌上的协议和笔过来。”
“我立马就懂了,老板跟菲利克斯先生的生意谈成了。于是我连忙赶去拿协议,回到包间的时候老板手里把玩着一个我从未见过的老式钥匙。”
“将协议交给老板以后,老板便当着我的面让菲利克斯先生签下了协议,随后老板交代我晚些时候再过来送菲利克斯先生回家。”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西梅翁的证言过后,辩护人奥蒂莱很是急切地追问:“你说...菲利克斯先生是在酩酊大醉的情况下签下协议的?你来看一看,他签的是不是这一份协议?”
西梅翁苦笑着接过了奥蒂莱手中的纸张,随后不太自信地开口:“抱歉,我其实只看得懂数字...所以我也不确定那晚老板跟菲利克斯先生签署的是不是这一份协议,但我可以保证这份协议上的数字跟那份是完全一致的。”
奥蒂莱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文件袋。她打开封口,抖了抖,一个古老的钥匙当即落在了她的手中。
“好吧,那斯特凡把玩的老旧钥匙,是不是这一把?”
西梅翁靠近她的手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点了点头承认道:“对,就是这一把。我从未见过这么别致的古老钥匙!”
“好了,我没有问题要问了。”
眼看西梅翁的问询已然结束,那维莱特便起身宣布:“西梅翁先生,根据你在庭上做的伪证,请到羁留室等候你的定罪。”
西梅翁只好垂头丧气地跟随警备队队员离开了。
奥蒂莱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举起钥匙向大家宣布道:“这就是发现枫丹科学院设备的那个仓库的钥匙!菲利克斯先生,你是否记得自己在什么时候弄丢过这把钥匙呢?”
菲利克斯死死地盯着那把钥匙,欲言又止地摇了摇头。
奥蒂莱并未泄气,她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这是枫丹科学院失窃的设备资料,案件一直没有提起设备的具体信息...请问审判官大人,我可以在这里公开设备的相关情况吗?”
那维莱特看了一眼芙宁娜,而芙宁娜只是百无聊赖地坐在上面一言不发,他只好表达自己的意见:“如果获得了枫丹科学院相关责任人员的许可,你就可以在此公布失窃设备的相关信息。”
“好的。谢谢审判官大人!”
奥蒂莱露出了开心的笑容,随即又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份文件:“这是枫丹科学院签署的许可。我现在就来为大家公布枫丹科学院失窃的设备。”
奥蒂莱再一次打开了背包,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模型。
“噔噔——失窃的就是这个——目前正在研发的荒芒能量转移储存器。”
“我手上的只是这个储存器的模型,实际上这个设备起码有半个人这么大。可能大家也不清楚这个设备是做什么用的,我也得到了许可一并为大家讲解吧。”
“这个荒芒能量转移存储器,是可以通过连接不同的能量核心进行充能的,就跟我们熟知的能源储备器一样。不同的是,这个荒芒能量转移存储器的设计初衷是为了做出可以随意切换放出荒芒能量的能源储备器。”
“听起来很天方夜谭对吧?但在阿兰·吉约丹的指导下,这个荒芒能量转移存储器是开发成功了的。只需进行一次充能,就能为多个不同荒芒能量需求的发条机关继续充能!”
正当奥蒂莱一脸兴奋地介绍着这个设备的巧妙之处时,底下的观众传来了不满:“别再说你那个设备了!赶紧说点正事!这跟审判有什么关系!”
“对!这跟审判有什么关系!”
沉浸在解说中的奥蒂莱撇了撇嘴,拿着手上的模型向大家展示着:“别急啊,我知道大家都很关心案件的真相。我作为荒芒能量转移存储器的发明者当然也很想知道真相,但如此划时代的发明不应该得到大家的关注和喝彩吗?”
她的话语并没有得到观众们的反响,反倒是观众们的耐心快要被她消磨殆尽:“别磨叽了!倒是快告诉我们这设备跟失窃案有什么关系!”
“荒芒能量转移存储器的那个月,我在外头进行实验时,有几位至冬而来的商人路过看中了我的发明,扬言要高价将它买走。”
“我并没有同意,随后的几天里那些至冬的商人们就缠上我了。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我向警备队求助了。相信警备队里也有我报案的相关信息吧?”
沉默着伫立了很久的指控人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他点了点头回应道:“奥蒂莱小姐没说错,当时负责她这件案子的正是我——警备队调查员亚方斯。”
“前面之所以没有提到这些点,一方面是这个设备仍处于枫丹科学院的保密研究,另一方面涉及了至冬国的外交...”
“但我作为指控人依然要坚持嫌疑人菲利克斯的有罪判定!据我的调查发现,菲利克斯在事发前后都有跟至冬国的商人接触过!至于他们密谋的内容,我是无从得知...”
听到这里奥蒂莱一下便出声打断了亚方斯的指控:“慢着!你说菲利克斯先生在事发前后都有跟至冬国的商人接触过?巧了!我调查了商会的记录。”
奥蒂莱边说边从背包里找出了一份拓印记录:“各位请看!这就是我从商会中拓印下来的至冬商人与菲利克斯先生的协议,但协议里面还有一个已经出现在庭上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