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没有办法拿出证据让阁下信服,不过...我的确没有与阁下为敌的意思。”
男子无奈地笑了笑,随后向芙宁娜丢过来一张卡片:“我很欣赏阁下的实力和气魄,希望阁下考虑一下我的意见。”
在芙宁娜接过卡片的同时,男子立马朝她扔过来两根铁锥,等芙宁娜闪身躲过这下攻击的下一刻,男子已然不见踪影...
握住卡片的芙宁娜有些无奈,她看了看卡片上的文字:
【加入愚人众,我便能实现你所有的愿望。】
【奥摩斯港见。】
芙宁娜看完以后便兴致缺缺地将这张卡片丢在了地上,比起调查这个男子的目的...还是先去救出纳帕特更为重要。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满是血迹的控制室,随后便顺着通道回到了岔道口。
在芙宁娜看来,控制室应该是找不到线索了,她还不如直接将这一片地下空间搜一遍。
于是,这一次芙宁娜便走向了岔道口中另一条自己未从涉足过的通道。与其他两条路不同,这条通道长了不少。望着毫无变化的墙壁和地板,芙宁娜甚至以为这是一条逃生通道...
走了大约十五分钟,芙宁娜才来到了通道的尽头。令她意想不到的是这个通道的尽头竟是一个镂空的圆形的小厅...而在小厅的另一侧则是一扇朴素的门。
芙宁娜轻轻推开门,眼前只有一条狭窄的过道。随着她一步步深入,过道尽头的灯便亮了起来。
在那灯光之下,一个巨大的能量球体正在散发着绿色的光芒。而在这闪烁的绿色光芒中,芙宁娜发现能量球体里有个幼小的身影忽隐忽现...
芙宁娜通过灵光之力观察着那能量球中的身影,而在她意识到这就是纳帕特的瞬间便纵身一跃而上,用手中的圣剑将那球体破开。
下一秒,从束缚中解脱出来的纳帕特便从半空中坠落。
芙宁娜连忙将他接住,可在她看清怀中花灵的一瞬间...心里再一次萌生了愤怒。
只见纳帕特幼小的身体变得无比臃肿,整个身躯都变成了雪白的颜色...见到这样的异常情况,芙宁娜也只好先尝试唤醒他:“纳帕特?纳帕特!你醒醒?”
可纳帕特却没有任何反应,尽管芙宁娜通过灵光之力看到他的生命之火仍未枯竭,却依然无法确定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为了以最快的速度将纳帕特的情况调查清楚,芙宁娜又一次联络上了莲座上的阿芒迪娜:“阿芒迪娜?我找到纳帕特了...”
“那太好了!”
听到阿芒迪娜的欢呼,芙宁娜的心情只觉得沉重,她压低声音回复道;“他的情况不太乐观...我先将他送到你身边。”
“好。”
将纳帕特用灵光之力包裹起来送回万种母树以后,芙宁娜这才开始对着这座工坊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怒。只见她狂乱地挥舞着圣剑,将这些管道与机械全都砍成了碎片。
而随着这些部分的损坏,整个工坊已然摇摇欲坠...可芙宁娜却没有因此而停下手中的破坏行径,很快机械崩塌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引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工坊...声音是从工坊里传出来的!快来人!”
“到!”
“你们!一定要在工坊倒塌之前将重要的资料全部拿出来!”
短短几句话,芙宁娜便分辨出来对方正在自己方才路过的那个圆形小厅,于是她不紧不慢地拿着圣剑缓缓走向对方。
“那...那个实验体怎么办?”
“如果能回收当然最好...回收不了的话,处理掉吧!记得处理干净一点...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在这两句话传入芙宁娜耳中的同时,冰冷的剑刃已然将圆形小厅里的众人洞穿。芙宁娜踩踏着温热而鲜红的血,一步一步从通道往自己来时的暗道中走去。
这一夜,因为愤怒而亲自动手杀害手无寸铁之人的芙宁娜心里异常沉重。在闻声而动随后一击毙命的这个过程里,她既感受到了杀戮的快感也感受到了人类的弱小。
每往前踏出一步,芙宁娜都在思考...是什么让自己决定杀死这些人呢?
她回想起那些死在甘露花海里的人,心里一下被揪住...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会这么大呢?
矫论团的人们和铁穆山的居民选择了以命去守护曾经与自己一同对抗深渊的花灵,而须弥城里真正统治着须弥人民的贤者们却要为了他们的愿望而牺牲无辜的花灵...
正当芙宁娜对杀戮感到犹豫的时候,两名学者迎面走了过来。
“你!你是我们请来的佣兵吧?快护送我们出去!”
听到声音的芙宁娜抬起头看向两人,面无表情地打量了他们好一会儿,随后开口问道:“你们也用花灵来造神吗?”
其中一位学者听到这话,立马扬起了自信的笑容:“没想到小兄弟你也知道花灵!这个想法可以说是教令院划时代的创意呢,要是成功的话...”
不料他的话还未说完,芙宁娜便已然用圣剑划开了他的脖颈。
鲜血在剩下的两人面前喷涌而出,另一位学者立马被这样的场面吓得瘫软在地。而芙宁娜却没有丝毫要放过他的意思,她缓步走上前来,弯下腰询问道:“你知道荒石苍漠那边发生过什么吗?”
面对来自芙宁娜的死亡威胁,那位瑟瑟发抖的学者连忙将自己知道的情况背了出来:“二十多年前,荒石苍漠曾经出现数以万计的兽群,听说当地人是依靠着花灵的力量和坎瑞亚机械的力量勉强镇压住深渊...”
他的答案还未说完,芙宁娜便用沾满血污的圣剑堵住了他的嘴。
“既然知道这一点...不...正因为知道了这一点教令院才打起了花灵的主意...”
这一条情报让芙宁娜一扫前面的迟疑,接下来她没有再对这个地下空间里遇到的学者说过任何一句话。毕竟他们在相遇的那一瞬间,芙宁娜便已然宣告了对方的死亡。
芙宁娜花了一个半小时才走遍了这片广阔的地下空间,而死在她手上的学者...已经足够用鲜血为她铺设一条离开地下空间的红色地毯了。
接连不断的杀戮让芙宁娜感到了疲累,她很清楚...动手杀害这些手无寸铁的学者明显是暴君才会采取的行径。
可她也明白,若是不趁今夜将牵连之人赶尽杀绝,这些手无寸铁的学者一定会逃过惩罚,也许未来的某一日他们还会卷土重来...
此时,体内的纯水之心又传来了厄歌莉娅的声音:“芙宁娜,你不该做这样的事情...即使他们有错,你应该要给他们悔改的机会。”
芙宁娜回想起那些被自己手刃的学者,随后又想起那些在甘露花海中被兽群撕裂的人们。她一脸苦涩地甩了甩头,轻声回道:“你应该知道的。即使我有了魔神的力量,有了灵光的力量...我也只是一个人。我做不到像你一样的慈爱...”
从教令院离开的芙宁娜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须弥城那个巨树的最高处,她一边望向脚下闪烁着的万盏灯火一边抒发着自己的感慨。
“按照枫丹的律法,他们可以到梅洛彼得堡去悔改。可我很早就明白,罪人的悔改其实并不能挽回什么。毕竟已经发生的悲剧都成为了无法改变的事实...”
“芙宁娜...”
“我知道。我知道你会说...他们进了梅洛彼得堡以后可以为枫丹创造价值...”
芙宁娜苦笑着轻叹了一口气,“可这里也不是枫丹,是须弥啊。在教令院一手遮天的国度,作为真正统治者的罪魁祸首们是不会得到任何惩罚的...”
“可是芙宁娜...你下手真的太重了。无论如何...你都不该夺走他们的生命...”
芙宁娜看向枫丹的方向,尽管那里只有一片浓重的黑暗:“厄歌莉娅,即便他们十恶不赦...你也会给他们机会吗?”
“嗯...芙宁娜。你要知道,神之所以为神,是因为他们慈悲为怀,心怀天下。”
听到这个回答,芙宁娜只是坚定地看向了手中已然干涸的血迹:“抱歉,厄歌莉娅。我只觉得你的慈爱太过天真...太过傲慢...”
“人类从来不是这么好应付的生物...你不明白须弥这个疯狂的国家...”
“什么意思?”
“无知者犯罪尚要视罪行轻重而进行处罚,可像须弥这样...最为贤能的大贤者带着其他学者一同犯罪...会引来什么后果?轻则国家动荡,重则灭国之灾。”
芙宁娜还想继续说下去,纯水之心的意志却打断了她的发言:“芙宁娜,你还是不懂...你动用私刑的行为已经偏离了正义。无论他们该不该死,都不应该由你说了算...”
话说到这个份上,芙宁娜觉得纯水之心里的意识还是没能走出枫丹的逻辑链中...可此时的芙宁娜已然懒得再与她争辩。
“也许是我的正义已经偏离你预设的轨道吧,我并不认为自己今晚的所作所为是错误的。须弥的病灶已经根深蒂固了,我不过是以最有效的方式剔除了祸害。至于你说,我动用私刑残害罪人...”
“我并不认同你的说法,作为正义之神的我...在听到他们暴露罪证的时候就决定了要给他们判下死刑。”
芙宁娜的话语让她体内的纯水之心很是不满,“既然你坚持自己的做法,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给你提供生命力的恢复。”
这一通不欢而散以后,纯水之心便不再言语,而芙宁娜依然是坐在巨树的顶上,静静地等待着天色变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