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莫非为父不知兵?
作者:韩小春偷带鱼   重生夏侯,从街亭开始最新章节     
    郭淮满脸震惊。
    方才他还信誓旦旦地说吴军不大可能放弃皖城粮仓。
    可转眼却被打了脸。
    原本按照王凌的计划,他们这支虚实难辨军队会给吴军带来极大的困扰。
    但现在,他们却被吴军将计就计,扔到了一片死地。
    不过郭淮并没有慌乱,直觉告诉他需要马上思考应对之策。
    “拿图来。”
    接过部曲递来的地图,郭淮眼神飞快地浏览着,同时说道:
    “此地不宜久留,吴军将屯粮尽数焚毁,丢了一座空城给我们,我军即便是接管了皖城也并无用处。”
    “正是。”鲁芝道,“或许抢占皖口是个补救之法,但我军此役没有战船,并不能遏制大江水道。”
    “没错。”郭淮点点头,随即又皱起了眉头,他把地图向鲁芝的方向偏了偏,说道:
    “世英兄,当下我们只能远路返回,撤回舒县。”
    鲁芝打量着图中的道路和地形分布,很快便认同了郭淮的看法。
    此处前往居巢战场只有两条路可走。
    一是,沿着大江边向东而行。
    此路异常凶险,暂且不论超长补给线的问题,就是在行军途中也会随时面临着被大江上的吴军阻击的风险。
    而且此路的尽头是濡须口,这意味着他们走着走着不会跟王凌军汇合,反而是绕到了吴军身后.....
    然后就送了。
    所以他们只有那第二条路可选。
    由于巢湖东南被七宝山岭阻隔,所以只能回军舒县后,绕道合肥,再南下居巢。
    郭淮将手中地图卷了卷,叹了一口气。
    “唉,不知司空那里如何了。”
    .......
    司空在喝酒。
    事实上,王凌这一路从南下进军以来并未遇到太多阻碍。
    甚至,还稍占上风。
    由于魏国此番出兵极为迅速,当魏国的大军兵至居巢时,吴军才发现了踪迹。
    当然了,王凌并不是飘了。
    淮南的冬天湿冷入骨,只有用这黄酒稍去寒意,而且他懂得分寸,并未贪杯。
    不得不说,王凌的运气真的挺好。
    此役魏军的东线的战略目标是濡须坞,又称东关。
    此乃吴国大将吕蒙主持修筑。
    自从建成后,此处都会设置濡须督,来作为该地防务的最高长官。
    蒋钦、吕蒙、周泰、朱桓、骆统等一干吴国名将都先后担任过濡须督。
    可见此地之于吴国的重要性。
    上一任的濡须督名叫张承,辅吴将军张昭的长子。
    相较于他的前辈们,张承名气和能力要稍稍逊色一些,但也不是平庸之辈。
    然而不巧的是,张承于一个月前骇然病逝,卒于任上。
    孙权还没来得及斟酌新的濡须督人选呢,魏军却在这个时候打了过来。
    此时的濡须坞内连个主事的武将都没有,军衔最高的是一位叫严登的牙门将。
    这种情况像极了历史上的新城之战,由于当时诸葛诞和毋丘俭互换防区,诸葛诞带走了大量心腹。
    故而在诸葛恪二十万大军兵临城下时,镇守合肥的最高级别将领只剩仅为牙门将的张特。
    所以,这也是王凌敢于大胆分兵的原因之一。
    于是他在大军于居巢集结完毕后,移镇位于濡须坞北部约二十里的橐皋,并派游击将军陈泰作为先锋进攻濡须坞。
    陈泰出兵后不久,王凌这边很快收到对方的回复。
    称东兴大堤年久失修,已无兵力驻守,中间的堤坝墙体洞穿,只留着大坝顶部与两侧的山脉相连。
    他又派人侦查了两岸的七宝山和濡须山后并未发现吴军营寨。
    王凌对此很满意。
    这东兴大堤筑于孙权称帝迁都建业的那一年,其目的是彻底将曹魏水军封锁在彭蠡泽中,使其不能进入长江一线,这就遏制了曹魏从合肥方向南征的可能,而吴国却随时可以出兵。
    但随着孙权屡次折戟合肥城下,心灰意冷的孙权对于北伐的执念越来越轻,东兴大堤也就逐渐荒废了。
    于是王凌又派安丰太守杨弘、奋威将军张虎前往七宝山和濡须山上分别安营。
    自己则再次移镇于东兴堤遗址北边不远。
    此举与当年诸葛亮于卤城摆出的阵仗有些许类似之处,如此居高临下,只有自己进攻的份儿,吴军根本没有反击之力。
    很快,在成功占据有利地形后,王凌随即又给陈泰增兵,命他对濡须坞展开了围攻。
    要知道,濡须坞其实是一座坞堡加水寨的集合体,尽管坚固异常,短时间内不易攻克,但它却不能像东兴堤那样做到横江拦截,这意味着濡须水是可以通航的。
    于是在对濡须围攻的数日后,王凌又心生一计,他随即叫来了自己的儿子王广和几位心腹前来商议。
    司空王凌抿了一口黄酒,恰到好处的红晕浮于脸上。
    啧了啧嘴,他笑了一声:“记得当年满伯宁就最喜这淮南黄酒,或许是上了年纪,为父近来也是越喜欢这老酒了啊。”
    “阿父还是少喝一些吧。”一旁的王广劝道。
    “为父与他可不同,那家伙可是嗜酒如命。”
    王凌见诸将到的差不多了,随即放下了酒碗,看向众人,说起了他的计划:
    “濡须坞的下游有一处命问中洲,此地乃是为吴国部曲家属所在之地,同时还存放着部分应急之粮。”
    “我意,派兵顺濡须水南下攻打中洲。”
    “濡须坞的吴军本就人心惶惶,若是偷袭中洲,濡须守军或许会不战自溃。”
    “司空高明!”
    “此计甚妙!”
    王凌的话音刚落,当场就有人拍了起来。
    要知道,此时的濡须虽然不能通大船,而且魏军这次来也没带。
    但此番却是带了不少小型牛皮油船。
    这是魏国冬季对吴国用兵常用的运输工具,以为运兵之用。
    然而就在王凌准备拍板之时,王广却眉头一皱,坚决反对:
    “阿父,我军不善水战,贸然越过濡须坞前往下游攻打中洲,极容易被吴军包围,乃是不智之举。”
    得亏王广是王凌长子,要是旁人敢如此扰乱军心,王凌早就把他拖出去了。
    无视王凌满脸的不悦,王广接着说道:“儿在任散骑常侍时,曾与蒋太尉聊起过当年文皇帝伐吴故事。”
    “当年忠侯(曹仁)攻打濡须时,就和阿父您做了同样的选择,结果被朱桓分兵解救,断其归路,以致有去无回啊。”
    王凌不以为意:“此一时彼一时,朱桓是何人,可眼前的又是何人?”
    “如今,濡须坞的吴军能够自守就实属不易了,他们有胆量分兵去救嘛...”
    “我军既已占得如此大的先机,势必要迅速拿下濡须,否则吴国的援军一到就麻烦大了。”
    “可是阿父,儿还是觉得....”
    “够了。”王凌大声制止了王广。
    随后用不容置疑地语气反问道:
    “莫非为父不知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