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你与我说一说京里的权贵吧,免得日后我见到了不认识,不小心得罪了人。”刘家的门楣,注定以后少不了要跟京里的权贵打交道,余娇想多了解一些,便拉着刘子期的袖子道。
刘子期轻笑了一声,他原是不打算与余娇多说的,但经了程英一事,也觉得余娇多知道些没有什么坏处。
下人们进屋撤去了桌上的碗碟,余娇与刘子期在正堂的椅子上坐下,一个仆妇送了点心上来,“三小姐尝尝可还合口?这是奴婢新学的江南那边传来的菱粉桂花糖糕。”
余娇捏起一块送到嘴边,轻咬了一小口,藕粉和菱粉的口感绵柔又软糯,香甜可口,还有桂花的浅淡香气。
余娇吃点心嗜甜,她笑着道,“很好吃。”
仆妇见她那双莹润清亮的杏眸笑成了弯月,高兴的道,“大少爷一直惦记着您爱吃点心,让奴婢新学了好些,您要是喜欢吃,以后奴婢再给您做。”
“劳您费心了。”余娇说道。
仆妇笑着说道,“不费啥事儿,三姑娘喜欢吃就成。”
等仆妇从屋里出去后,刘子期才开口道,“京里如今风头较盛的几个王公侯府都在瓒瑁胡同里,你这些日子进出应当也见过,这是个伯侯府中,要数通勤伯府秦家最末,秦家如今依附于冯家,是太子一党,与冯家同气连枝,薛家有得宠的薛小贵妃做靠山,暗地里还有申添扶持,比冯家还要更胜一筹,只是薛小贵妃并未能诞下皇子,日后会如何还不好说,但眼下比忠勇侯府还要风光,薛小贵妃给她的妹妹薛轻裳请封了县主,这等殊荣,饶是战功赫赫的忠勇侯府都没有。”
想到余娇是女眷,难免日后会遇到昌乐县主,刘子期便多说了些,“杏楼便是薛家的产业,昌乐县主薛轻裳时常去杏楼,她也是京里极负盛名的才女,脾性有些傲,你日后若是遇着了,避着些她的风头。”
余娇乖巧点头,心里有些遗憾,她原先还想借杏楼打响彩笺的名气,但薛家与申添关系那样好,恐怕无法借势了。
“那安南侯府呢?”余娇问道。
刘子期脸上表情有些复杂,似乎在斟酌怎么用词,他不说话,余娇也不催促,过了好一会儿,刘子期才道,“你可知当今圣上的皇位是如何来的?”
余娇摇了摇头。
刘子期看着她一脸懵懂的神情,轻叹一声,这些事总要跟余娇说的,刘子期也隐隐有些担心,怕日后余娇的长相会愈发与姑母相似,有些能说的事还是尽量早些提点她为好。
这样想罢,刘子期闭了闭眼,就说道,“当今圣上尊号明正帝,先皇在位时候立下的太子却并非是他,先太子是先皇后所出的三皇子,明正帝虽是大皇子,但他的生母只是个位分极浅的昭仪,他生母去的早,自小被养在元贵妃膝下,一副懦弱不堪,心无城府的样子,先太子对他极好,当成兄长敬重,只是谁也没料想到,后来先皇病重,大皇子会借机夺权,弑弟夺位,与先太子一母同胞,同是先皇后所出的淮阳公主府,也惨遭祸事,最为可笑的是,明正帝登基后,就自封尊号明正,似乎是想要告诉天下人,他这个皇位来的名正言顺,光明正大。”
余娇注意到刘子期脸上的神情有种沉重的悲痛,虽然那哀痛只是一闪而过,可余娇还是觉得他似乎对先太子和淮阳公主府似乎有种别样的感情在。
屋内没有下人,只有炭盆里面炭火燃烧偶尔发出的呲呲声,安静极了。
刘子期喝了口茶,才压下心头翻滚的情绪,继而道,“安南侯府当年便是帮明正帝夺权的势力之一。”
余娇心中大骇,历史书看多了,虽然她于皇家这种争权夺位的事并不觉得很震惊,但惊讶于安南侯府竟然会帮着明正帝谋朝篡位,毕竟顾韫的性子赤诚坦荡,正直磊落。
难道说先太子能力不如明正帝,所以安南侯府才会选择效忠明正帝,帮他夺取皇位,难怪顾韫行事放纵不羁,这样算起来,顾家有从龙之功,明正帝的容忍度自然会高一些,余娇在心中暗自猜测着,不知实则与她所想的全然不同。
“大哥哥,为何如今的王公侯府全都是异性封侯,而不是皇室宗亲?”余娇发觉这个问题,疑惑出声道。
刘子期笑了笑,觉得余娇很是机敏,他解释道,“明正帝是弑弟夺位,自然也忧心会有人觊觎皇位,余下几个皇子没过几年便都相继而亡,这其中发生了什么,恐怕只有明正帝心里清楚。明正帝继位后,非但没有提拔帮夺位的那些人,反而极尽打压,就连一直帮扶他的元贵妃娘家,也落了个龟缩在乡下一隅之地,勉强保全自身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