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瑶玉忙吩咐车夫去崔府,扭头神情很是有些复杂的跟余娇道:“是原先在大姐院里伺候的丫鬟给大姐悄悄送的消息,崔二他怕是……要不行了。”
听到这种消息,总归是令人怅然伤感的。
尤其崔慕白还是她们曾经熟识的人。
气氛沉闷,马车飞快到了崔府,余娇下了马车后才发现是崔府的后门,刘瑶玉上前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仆妇的声音:“谁啊?”
刘瑶玉:“刘府二姑娘。”
木门被从内拉开,守门的元婆子原先是在刘瑶珍院子里伺候的,这些日子里她们这些原先伺候刘瑶珍的下人一直在悄悄的给刘瑶珍递消息。
“元嬷嬷,快带我们去找大姐。”刘瑶玉拉着余娇的手,跟着元嬷嬷往崔慕白的院子里走,还不忘问,“崔二公子怎么样了?”
元嬷嬷神情有些哀伤,“二少爷怕是要不好,老爷夫人和家里的几位少爷都在二少爷院子里。”
“那我大姐可见到崔二了?”刘瑶玉担心刘瑶珍虽然从崔府后门进来,但是会被崔家人给拦住,脚下步子走的飞快。
元嬷嬷抹了抹泪,也跟着步履匆匆,“见着了。”虽然崔家人一开始拦了,但二少夫人怀里抱着刚几个月的小少爷,说要让二少爷临去前见见自己在这世界上唯一的骨肉,也让这孩子见他父亲最后一面。
崔夫人听后老泪纵横,让二少夫人抱着孩子进去了。
珍珑院,屋子里弥漫着辛苦的药味,躺在床上的崔慕白形销骨立,寡瘦得皮包骨头,从前俊逸的面容不再好看,脸颊凹陷,双目被病痛折磨得不再炯炯有神,与从前那个温润的世家公子判若两人。
刘瑶珍将孩子放在崔慕白的床头,她眼眸泛红,却并未像崔家人一样垂泪,声音轻柔的道:“我给他起了一个小名叫灵宝,他很乖,夜里从来不哭闹,是个很听话的孩子。”
崔慕白气若游丝,他费力侧了侧头,看向枕边襁褓里的孩子,眸光温柔又深刻,仔仔细细的将孩子的眉眼全都看了一遍,良久他扯唇笑了笑,虚弱无力的道:“嘴巴和眼睛都像你。”
刘瑶珍看着他和孩子,声音更加轻柔,好似害怕会打碎这一刻,“你给他起个名字,他还没有大名,往后读书的时候一直叫灵宝,会叫同窗笑话的。”
崔慕白没有作声,有些艰难的喘了口气。
刘瑶珍握住了他的手去碰灵宝蜷在一起的小拳头,明明是笑着声音却暗藏哽咽:“灵宝,这是爹爹,他啊,是娘亲的挚爱……”
崔慕白眼眸中涌出泪意,他终是用掌心包住了灵宝的小拳头,道:“叫愚祈吧。”
“唯愿吾儿愚且鲁,无病无灾……无病无灾……做个寻常人。”崔慕白眼角有泪水滚下。
唯愿吾儿愚且鲁,无病无灾到公卿。
他却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官至公卿,只愿他做个普普通通的寻常人,莫要生在权贵之家,也不要为了功名利禄汲汲营营。
刘瑶珍背过身快速擦了下脸颊,回过头来笑着道:“好,我们灵宝以后就做个寻常人,读书能够明理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