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话音刚落，便一头钻了进去，她开启了鲲鹏的域，在水中行动也比从前方便了许多。
再加上在鲲鹏秘境当中的时候，她曾经在水中领悟了许久，对海水还真不怎么陌生。
借助着海水的流动性，她下潜得也越来越深。
神识也逐渐扩散了开来，但凡从她身边的游过的鱼群一只也没放过，却被她探查了个遍。
然而，事情进展的并不顺利。
鱼群从来都不会固定在一个位置，兴许此前那位年轻人一网撒下去就捞起了三块碎片，但她再寻过来却什么都没看到。
就在她叹了口气，准备离去的时候，突然一股强横的神识从她身上扫过。
秦姝敏锐地察觉到了，只单单从神识上看，这位的修为定然在出窍期之上。
看来自己应当是无意间闯入了它的领域，秦姝倒是没想跟对方起争执，正准备离去的时候，突然神识上传来了一阵波动。
她一怔，再仔细感受，对方……似乎是在求助？
人族跟海妖相处的并不怎么愉快，一部分人族靠猎杀海妖为生，但实力不济者也会被海妖猎杀。
但这只妖此时却一反常态，向人族求救，倒是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秦姝离去的身形一顿，也给对方传音道：“你要我……帮你？”
“对。”
这一次似乎离得近了，秦姝听得清清楚楚。
她停了下来，问得也更仔细了，“怎么帮你？你信得过我？”
“没什么信得过信不过的，我在此处多年，碰上能帮我的，也唯有你一人。”
秦姝明白了，确实没有什么信任可言，对方其实只是无可奈何罢了。
“你说说看？我要怎么帮你？”秦姝问道。
“多年前，我不小心吞了一条鱼，吸收了一块奇怪的东西……”
她此言一出，秦姝顿时兴奋了起来。
“什么东西？吃错了东西吐出来不就行了？”秦姝反问道。
“没那么容易，它逐渐融入我的血肉，我的修为每长进一分，受到它的影响就越严重。帮帮我，虽然我是妖族，但我并不想被控制。”
秦姝思索了片刻，才又接着道：“你在何处？我也不敢保证能帮到你，但我可以先看看再说。”
“你再接着下潜十里，便会看到一处珊瑚礁，我在珊瑚礁底下。”
秦姝按照它的指示潜了下去，果然在一大簇珊瑚礁底下寻到了一条鱼。
不，具体地说，只看到它半边眼睛，这鱼妖实在太大了。
“是你？”
鱼妖动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应她，它头顶上的珊瑚礁“扑簌扑簌” 地往下掉。
秦姝确定了，“我先看看？你别紧张，既然答应帮你，我不会随意出手。”
鱼妖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
“我信你。”
秦姝靠近了那条鱼，抬手搭在了它的背部，灵气顺着鱼鳞的缝隙探入其中，最终在鱼腹的位置找到了一团黑色。
这块黑色碎片算不上大，但却能抵得上秦姝开盲瓶开出来那三块的总和。
秦姝收回了手，“我看到了。”
那块黑色碎片已经逐渐跟它的血肉建立了联系，一方面给它修行提供力量，一边干扰着它的神魂。
秦姝一开始就知道，这黑色碎片是个双刃剑。
“可以取出来吗？”那鱼妖问道。
秦姝想了想，“可以，但……”
要切开鱼腹，将黑色碎片取出，对方又怎会信任她？
秦姝叹了口气，正在思索着要如何开口。
对方却提前一步开口了，“帮我，我可以跟你结契。”
秦姝：“……”
倒是也不必如此，她已经养不起灵宠了。
“我可以帮你，也不需要你跟我结契，但那黑色碎片约摸有一个巴掌那么大，至少得有那么大的伤口，你……信得过我吗？”
她的神识恢复了片刻的安静，很显然这条鱼也进行一番剧烈的思想斗争。
秦姝并未打搅它，过去了良久，才终于得到了它的答复。
“我，信你。”
它是在赌，要么神智一点一点被吞噬，到时候跟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但是，搏一搏，兴许就……真的能得救呢？
秦姝想了想，又问道：“你能离开水里吗？”
取出黑色碎片，无疑算是一个大手术，在水中取出，那股血腥味定然会引来许多海妖，恐生变数。
秦姝来的时候是一个人，回去的时候还带了条大鱼。
在临近岸边的时候，一个绿衣女修从她身后站了起来。
秦姝的视线落在她脸颊上的鱼鳞纹上，好奇地多看了她两眼。
好看是好看的，但整个人却透着几分妖异。
“你可以在岸上多久？”秦姝问道。
“此处水灵气充足，待半年不是问题。”她的声线也带着几分奇特，倒有些像秦姝想象中的美人鱼，很是惑人。
秦姝满意地点了点头，“半年肯定是够了的。”
回去路上，秦姝又跟她打听了别的碎片。
“这东西不是好物，我劝你还是离它远一些。”她的声音无比郑重。
秦姝知道她这些年定然是吃了不少苦头，也亏得她修为高，不然可能都等不到自己过来，就已经丧失了神智。
秦姝点头应下，“我知道的。”
那鱼妖才刚收回视线，就听到秦姝又问道：“所以……你是还知道其他碎片的下落是吗？”
鱼妖：“……”
秦姝替她将松散的头发挽了起来，又去渔村找了阿泠辞行，这才领着一众被捆成一串的侍卫回到了临仙城。
此时的天色已经接近黄昏，路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秦姝拉着一串侍卫走在大街上，引来了无数行人的关注。
更何况这些人还穿着城主府的装束，更是引得无数窃窃私语声。
秦姝一路来到了城主府门前，身后跟着的路人也越来越多，兴许是提前有人报信，她们才刚走到门前，就立刻有管家迎了出来。
“道友，敢问我们府上这些人是犯了何事了？”管家的态度还算不错，看上去也不像是那种倨傲目中无人的样子。
秦姝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也不愿在众目睽睽之下，下了城主府的面子，就跟他们说道：“不知能否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