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一若真有一天对南棠身边的人起了杀心,也一定会带到她面前再动手。
这一点,南棠一早就知道。
做了什么恶事,便承什么代价。就像他当初宁可吞那滚烫的茶水,也要当着南棠的面,骂上官菏泽一句戏子生的一样。
冥一骨子同荒原野兽无异,他是认最原始的规则的。
“主人,您这算欺负人吗?”冥一笑吟吟开口。
“当然。”南棠懒懒点头,她扫了冥一一眼:“如果我这句话说完,你还这个姿势赖在地上,还有更欺负人的事。”
话音未落,冥一的身影便从原地消失,下一秒直挺挺出现在南棠面前。
他这一惊一乍的毛病一早便有,别说南棠,这两天连钧辞都见怪不怪了。
可与以往不同,这次冥一没有说话,他只是贴着她静静站着,这样的距离下,南棠几乎能同他共享本独属于鬼族的,皮肉骨骼里的寒意。
好一会,冥一退了半步。
南棠依旧没有抬头,就在冥一以为她没兴致再开口时,少女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今天有些不对劲,冥一有话要说吗?”
这话是个问句,可她声音冷淡眉眼疏离,几乎是在警告他不要多言。
周围气氛微滞,片刻后轻笑声响起,冥一的指尖挑起了南棠一缕头发:“我不多说,那就只一句。若是......若是主人想做什么逆行倒施神怒天诛之事,记得算我一份。”
南棠猛地抬眼,四目相对,冥一慢慢低下头,他的唇与南棠的发丝离得很近,可那个吻,却克制的落在了自己的指背上。
冥一从不是纯粹的追随者,他始终站在南棠的视角,所以看得见旁人注意不到的事情。
昨夜之事,生死全由白虎兜底,这本不稀奇,真神之位,能以修为寿数逆天而行不陷果报,他来换这一命几乎是理所应当。
可......不是理所应当。
若昨夜当真出了差错,明面上是童竺救了南棠,可真论起来换得却是那条蛇的性命,
四方真神的修为换一个兽奴,何来理所应当。
那是冥一第一次察觉出异样,也是他昨夜收敛心性,安安稳稳推那条蛇进军帐的原因。
他的主人就如同初次交锋时说得那样,她将自己规训得很好,所有极端的危险的状态都被稳稳压在理性之下,她惯于掌控全局从不会将成败压在一个人或是一条线之上。
昨夜,是冥一第一次在她身上看见赌性。
冥一并不意外,他们这样的人本该为所有不确定的事情着迷,以蜉蝣之身撼动青天才算绚烂到极致。
可赌是一回事, 拿别人来赌却是另一回事。
以他主人的性子,会这般毫不顾忌拖那小白虎入局只有一种可能。
昨夜,本就是替童竺谋事。
其实利用天道南棠不是独一份,无论是鬼族借尸体的执念做事,还是北羌以兽奴为引杀人,都是踩着天道的底线行事。
可他们都是钻空子找漏洞,斟酌着如何不降果报。
只有南棠这次,是靠果报成事的。
这几乎是毫不客气的挑衅,或者说明着宣战。冥一不知道那条蛇与白虎有什么关系,更不知道童竺有什么事情,是必须彻头彻尾逆天而行才能成全的,但他知道,昨夜绝不是缠人沉溺的赌局,它冷静,理智,满含试探。
冥一垂着眼静静看着指尖的发丝,不等南棠多言,他主动开口道:“放心,我不会乱说话。”
他半蹲下身子同倚在软垫上的南棠对视,片刻后轻轻歪头:“我多知道一些,算是共情的奖励,好吗?”
这一眼,有疑惑,有失落,也有无穷无尽的纵容和期待。
他将那发丝小心的摆回原位,在转瞬的动作中,一切纷乱仿佛烟消云散。
“主人,我要出去玩了。”冥一再次与南棠对视,可这一回,他眸中只有纯粹的愉悦。
南棠半眯起眼,也抬手去挑他的头发,只是同冥一相比,那动作粗暴太多。
冥一好脾气的顺着力道凑近,他几乎是以为,他的主人想亲自教他闭嘴,可片刻后,一个吻清浅的落在他唇边。
少女的声音难得有些喑哑:“好孩子,这才是共情的奖励。”
冥一半闭着眼,唇边的笑意几乎克制不住。好一会他听见南棠继续道:“既然要去玩……昨夜祝霄留了妖族的魂魄给你。”南棠懒洋洋的摆手:
“玩得开心,小疯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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