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欢观察她消散的契约之力,错愕:“南晔哥哥,珩之哥哥真的……死了吗?”
“没有。”南晔一口答道,“珩之知道我懒散的性格,要是让我天天处理一堆政务,还要被老家伙啰嗦,一定会甩手不干的。”
“他心里面有曦月,也有灵族族人,所以,他不能死,他一定不会死的……”
南晔说到背后失去信心,越来越像是自欺欺人。
魂双玉碎了,万灵道统也到了他手中,一切证据都证实陆珩之彻底与这个世界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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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界星海。
影卫将陆珩之身亡的消息传回灵宫,褚丘不信,帝星明亮,陆珩之不可能死亡,派了宋瀚去查探事实。
明月皎皎,星河灿灿。
行至中途,有一人负剑站在前面。长发白衣交融,戴了张遮住容貌的面具,煌煌银汉下,衬得他如世外仙。
“阁下何人?”宋瀚警惕看向前方。
南晔抬手缓缓将脸上的银白面具摘下,露出一张不属于他本尊的面容。
“殿下?”宋瀚惊诧。
此人是他们的帝统殿下吗?
可影卫传回消息,亲眼所见殿下陨落了。
这人莫非是冒牌货,可当一缕灵光从他身上浮现时,宋瀚可以肯定这是万灵之体。
“参见殿下!”影卫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见到这份灵光依旧恭敬行礼。
“殿下要去哪里?”宋瀚试探性发问。
“回灵宫。”南晔挥着衣袖,此时高冷神情失去了曾经的三分慵懒,变成了世人触及不到的九分冰凉。
“是。”
宋瀚和影卫两侧护驾。
一片人离开了星海,蠃尊出现望着那离去的白衣身影。
旁人看不出来,它见证过那么多代帝统,怎么认不出来,灵魂已经变了。
哎。
变了又如何呢?
对于灵界来说,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万灵之体,而不是陆珩之。
究竟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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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前的纷扰的星海空荡荡了,神煌棋局已定。
“帝彦,当初是你错了,帝晔才会是你优秀的传承者,他会比那罪孽之源更稳重,更安全。本尊也不负你所愿,护诸天的同时护你灵界。”
此局很完美,没有牺牲神女,也没有置生命之树危境,只铲除了冥门的祸源,神煌很满意。
当他欲走,转身,却有一白衣女子挡住了他的去路。
她孤高傲立,比跨越千载的虚空还要寒冷。
子夜九清?
她速度这么快的。
君九清以至尊之力封印整个星海,冷视神煌道:“始荒诸神皆陨,却未曾想始尊还幸存着。”
被识透了身份,神煌不骄不躁,道:“夜神这是要为了一个妖星,同族相残?”
如今的神族,竟忘却始荒诸神陨落的悲哀,没有一点对始荒诸神的敬意。
“本尊敬你为当任神主,肩负重责,不欲杀你。”神煌道。
神族从不自相残杀。
君九清却是一如既往孤傲,手中无剑,负手而立,淡然直视神煌。
“晚辈君九清,请始尊赐教。”
陨石相碰,星火窜动!
诸天两大巅峰之战,撼天动地。
但空寂的寰宇如何动荡,都不为界面的凡人所知。
太阳初升,绚烂色彩将白玉宫镀上一层金辉。
白宫临水而建,烟波浩渺的碧湖连了出一处花园,凡人的宫殿迎来了一位天上人。
男子坐在湖中亭阁抚琴,旁站立两名侍女。
清冽风拂过男子绝世无双的面容,一双潋滟的眸子似有满湖春色,他像是闲居寄情山水的闲散之人,但眸子中的尊贵之气不会让人认为此人平凡。
琴音铮铮,似流水般自然,又似落花一般无所归处,竟让听者心生悲凉。
纵孤寂之声,也让白宫的凡人从心底赞叹,天上人天上曲。
闻此声便会让人忍不住好奇弹琴之人是何人?但在此亭阁附近的婢女侍卫却无一人敢直视天颜。
他一人孤芳自赏。
琴音不断,忽闻亭外急促声。
“陛下!不好了!”
这一干扰,让亭阁中男子手中琴弦断了。
天帝扁长的睫毛低垂,蹙起眉头,没有动静。
周围的婢女纷纷跪在地上不敢有一个动作。
这可是陛下最爱的一把琴。
通传的侍卫噗通跪在天帝前面,语塞。
“何事?”天帝抬眸,一双冷寒的眸子恍若能顷刻湮灭朝光。
侍卫大汗淋漓,不知从何说起,断断续续道:“回禀陛下,是子夜神……神……”
侍卫话未说完,抬头时,天帝早已消失离去。
凡间茂盛的草原,有星外之物撞击,造成了燎原烈火,大火烧了半刻,枯草烟尘中,神煌拔出锈迹斑斑的铁剑,拖着流血的臂膀蹒跚前行。
一千万年以来,他的情绪从未如此波动过。
“后世的道法真是玄妙,子夜九清不过道尊大圆满,却能凭道法与永生境媲美。”
“若非天道有损,气运不足,她恐怕早入永生境了吧。”
“罢了,你终究才是这代神族之主,本尊不会杀你让诸天陷入混乱。”
“本尊重出遗界是为了助诸天渡过灾难,也不会与你争神主之位,希望夜神能秉持先天下之大志,莫要一己私欲做出有失体统的事情。”
神煌移步消失在旷野,天帝赶来,了望四周,第一眼看到的是草垛里有一个星盘。
是夜神从不离手的星盘。
天帝弯腰捡起星盘,眼眸深邃。
瞬间,废弃的星盘时针开始高速顺时针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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