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张元庆早早睡醒,锻炼了之后,回到房间洗个澡开始翻阅资料。
他特意关了手机,让其他人联系不到自己。
资料是书晖给自己的整套复印资料,从资料上看,书晖的中药材提炼厂实际上是达到安全环保标准的。
只是近年来,环保态势严峻,上层决定重拳出击,像是和化工稍微沾边的,都受到了寒风吹袭。这样一来,有一点好处,就是一些低端的、廉价的化工产业,被迫转型了。
可是有些地方过度执行政策,就显得比较极端了。但凡沾到化工的,仿佛一夜之间就有了原罪,今天查明天查,今天改明天改,导致部分行业寸步难行。
书晖的企业就是这个类型,明明各方面都合规,但是就这个环评非常难通过。现在地桩都打过了,如果不给他建厂,这几十万的损失必须要有一个说法。
张元庆结合常溪县的实际情况,觉得这个项目是可以建的。甚至这个产业有可能会作为常溪县茶水果旅养产业之外的一个补充。
因为这个产业主要是提取中药的成分,常溪县恰好也有种植中药的地理环境。要是能够深挖的话,部分山区地方不适合种植特产的,完全可以种植中药。
而且神仙尿也是有噱头的,要是能够跟这个产业结合,制作成什么调理身体的营养水,或者女士使用的一些化妆品,完全是有市场前景的。
张元庆越看越觉得捡到宝了,至于环评通过的事情,他都已经想好了,到时候就找林省长或者周老,有这样的副部级大佬助力,只要是合规合法那么就能特事特办。
等到将资料看完,张元庆一看时间已经八点半了。他这才出门吃饭,刚一出门就看到了俞红丰和扬荣。
两人站在门口,地上是一堆烟头。估计来了已经有半个多小时了,也有可能七点就过来了,等了一个多小时。
“张县长,打了您电话您没有接,我们都担心死了。”
扬荣也不怕恶心,上来不说自己的事情,先是送上了自己的关心。
张元庆这才一副诧异的样子,从口袋里面掏出了手机:“哎呀,怎么好好的突然关机了。真是不好意思,来,我请二位吃个早饭。”
扬荣赶忙说道:“哪里能让你请,到我们的地盘上,我们请张县长吃点青水镇的特色早饭。”
说着扬荣做主带着张元庆去了一家有些年头的面馆,跟老板说上三碗肉丝米面。
看得出来,俞红丰和扬荣经常过来。不仅能说明两人的关系不错,而且证明这两人也是接地气的,不是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作风。
这里的米面,是用大米做成的面,非常的劲道而且吃起来不腻。面汤用的是鸡汤,味道非常鲜美。
张元庆昨晚跟书晖他们喝了一些酒,早上正觉得干渴,一碗米面下肚感觉浑身通透。
在吃面条的期间,俞红丰和扬荣反而一句话不说,陪着他慢慢吃面条。毕竟旁边人多嘴杂,两人也不想那点事抖落的给人家都知道。
扬荣大概装孙子装惯了,吃面条还在一边递纸巾,小心伺候着。
俞红丰闷头就吃,他怕自己看到张元庆这幅做派,就忍不住心中的怒火。
在他眼里,哪怕张元庆就是慢条斯理的吃米面,都给他一种小人得志的做派。
吃完早饭之后,张元庆带着他们去了宾馆的房间。小镇上的宾馆比较简陋,张元庆等人借用了宾馆一个空房间。
宾馆有的房间专门作为棋牌室使用,这也是小镇宾馆日常主要的收入来源。
三人进了房间麻将桌坐下,张元庆看了一眼自动麻将桌,不由摇了摇头:“青水镇已经是九镇之首了,可是据我了解的情况,还是有不少闲散劳动力,说明这里发展还不够充分。”
俞红丰听他这个口吻,实在有些受不了,他冷着脸说道:“张县长,之前的事情是我多有得罪,你说说怎么才能放我们一马吧。”
俞红丰不想跟张元庆玩弯弯绕,索性直接坦诚出来。
张元庆听了之后,却叹了一口气:“俞书记,你说话好像是我在为难你们一样。这说明你们还没有意识到,青水镇的问题在哪。”
俞红丰想要单刀直入,但是张元庆却偏偏不如他意。俞红丰对此也无计可施,扬荣见状只能开口:“您说的是,青水镇在服务各个微小型企业中,的确有着工作不到位,服务不够具体,作风改进浮于表面等情况。
也非常感谢张县长替我们找到了问题的所在,不过还请张县长给我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昨天拍的那些,能否交给我们青水镇来处理。”
相比较于俞红丰,扬荣说话非常得体,而且态度也是比较诚恳的。
俞红丰看扬荣一套又一套的,撇了撇嘴没有继续说话。在他看来,这些就是虚头巴脑的。
张元庆见状,却摇了摇头:“我看你们认识的不够具体,青水镇不仅是服务企业过程中存在问题,我觉得你们还存在着盲目拉投资、上项目,服务上嫌贫爱富、一碗水端不平,理念上思想陈旧、僵化,作风上人浮于事……”
张元庆一点都不客气,直接戳破了青水镇的遮羞布,将问题全部都说了出来。这些问题,都是他在昨天座谈上了解到的。
张元庆总结了一句:“总而言之,你们领导班子不作为、乱作为,说严重一点就是只要政绩不要发展,思想观念错误、政绩观颠倒,典型的当官不为民做主!”
一番话骂得俞红丰脸色涨红,扬荣也是难看至极。
俞红丰的脾气哪里受得了这个:“你给我适可而止,不要认为我犯到你手里,你就能如何。咱们去找彭书记,好好评评理。”
听到俞红丰这么说,扬荣不由哀叹一声,自己这个班长竟然被一个年轻人激成这样,说明水平还是差了不止一线。
现在就把彭书记搬出来,显然是没有用的。
果不其然,张元庆也笑了:“好啊,既然要找彭书记,咱们就去。不仅要找彭书记,我还要去找侯市长、林省长,咱们一直往上找,看看到底有没有人能治得了你!你信不信,彭书记未必能责罚我什么,但是对于你这种不作为、乱作为干部,我想市里面应该会有看法的!”
一番话不卑不亢,硬是说得俞红丰不敢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