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岩对刘建林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赵三泰、关宏志这样级别的大佬还亲自出面调停,只是不想把关系闹僵。毕竟是县城,盘根错节的关系萦绕在一起,彼此都给台阶下,事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刘建林错把忍让当成了软弱,以为乔岩一个生瓜蛋子,背后没什么势力,不敢把他怎么样。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油盐不进,一味挑衅,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做了,乔岩没必要再照顾各方利益。这一刻,他起了杀心,不单单是查办那么简单,这个人要是不除,国企改革无法进行。
刘建林挑衅地指着门房道:“喏!现在的服装厂就剩那么一点了,你随便查,拆了拿走都没关系,剩下的属于我的私人资产。厂子没地办公,我慷慨解囊把自己家腾出来,要是仔细算,你还得给我租金。”
服装厂在29个企业里,占据了县城最核心的地段,正处于解放路和五一街两条主干道交汇处。而且占地面积大,足有一百多亩,有十个足球场那么大。临街的商铺有一半属于服装厂。几十年来没倒闭,全靠出租商铺存活下来。
越繁华的地方越容易滋生江湖,各种势力在此交错,使其变得肮脏腐烂。刘建林掌管服装厂十几年里,修建酒店饭店,违法加高加层门面房,私自变卖土地,这不算什么新闻,县城的居民都知道,但大多敢怒不敢言。
如今,县里突然要切断生钱来路,还要把属于他的统统拿回去,换做谁都无法接受。甭管谁打招呼,断他财路绝对不行。
围观的群众议论纷纷,有的为县里这一举措拍手叫好,有的觉得他们在作秀,压根不敢动刘建林这样的恶霸。
此时此刻的乔岩,如同架在火上烤,他的一举一动代表着县委的权威,如果妥协必然会遭到群众不齿,刘建林反而更会嚣张。他顾不得请示曹政军和付兴海,今天就要把这个脓疮挑破。怒目圆睁道:“刘建林,没工夫和你闹着玩,我现在代表公司清查资产,不管是不是你的,只要在服装厂地盘上,一律都属于国有资产,今天要全部查封。另外,你已经被停职,我没必要和他谈。”
刘建林跳起来道:“我也没功夫和你玩,再说一次,这是我家,请你们出去,别怪我不客气啊。”
乔岩冁然一笑,没有理会,对李安明道:“让他们继续,全面清查,有疑点的贴了封条,回头再次进行核查。”
刘建林急了,指着乔岩的鼻子怒不可遏道:“乔岩,别给脸不要脸啊。”
乔岩依旧不理会,继续对李安明道:“安排综合处,起草一份通知书,现在就全部下达到各商铺,根据国企改革需要,即日起停止经营性活动,请他们尽快搬离。因此造成的经济损失,由国投集团承担。”
刘建林突然消失了,乔岩正纳闷时,呼啦一下子冲进来十几个大汉,进了办公楼就粗鲁地把清查人员往外赶,推搡过程中不知谁碰到了玻璃,滴落在地上,呯呯发出刺耳的声响。
刘建林疯了,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乔岩拿出手机走到一边,打给了公安局长曲江海,说明这边的情况请求他支援。谁知对方有些不悦地说,都给你们抽调了六十多人了,还要怎么支援。再说了,公安局是保护全县人民的,可不是帮你们解决企业纠纷。
曲江海的态度说明了一切,有人从中作梗。既然靠不上公安力量,乔岩索性来个以暴制暴,他立马给保安公司负责人打电话,把散落在各组的保安迅速集结过来,今天不死磕到底,行动就是失败的。另外,他站在阳光底下,有群众监督,还全程录像,巴不得把事闹大才好。
很快,保安陆续赶到,乔岩直接下命令:“给我控制住局面,谁要敢胡来,不要客气,出了事我担着。”
谁花钱听谁的话,保安才不管其他的,立马上前将闹事的人控制起来。乌合之众岂是训练有素保安的对手,很快被全部制服。并且把办公楼围着跟铁桶似的,任何人不得靠近。
刘建林断然没想到乔岩还有这一招,面对这样强大的“武装”,瞬间败下阵来。
由于服装厂资产多,房子多,乔岩又从其他组抽调过十几人,压制着清查登记。凡是盘点清查过的,全部贴上封条。来到一处仓库附近,刘建林突然又蹿出来,撑开双臂拦在前面道:“这里不能进,里面存储着大量国防物资,需要经相关部门批准才行。”
刘建林来这一下子,乔岩更觉得藏有猫腻。道:“需要哪个部门批准,县委常委会行吗?你一个服装厂有什么国防物资,该不会是有不可见人的秘密吧?”
刘建林眼神顾盼神飞,眼见防线要失守,走到乔岩身边低声道:“乔岩,适可而止,都在一个县,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动了我的利益无所谓,你要是动了别人的蛋糕,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乔岩哼笑道:“不管谁的利益,在服装厂地盘上我就得过问,你要好好配合,也不至于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刘建林愤恨地瞪着他,汗毛都炸起来了,咬着牙齿躲到一边,保安把大门撬开,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等找到开关打开灯后,里面的东西瞬间傻眼了。
只见堆放着各式各样的高档名烟名酒,茅台五粮液数不胜数,光茅台就有上百箱。没想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仓库,居然隐藏着价值百万的东西。
在一处货架上,竟然还悬挂着两把猎枪,下面摆放着珍稀动物的标本,还有几个合着的大箱子。
出于职业本能,乔岩立马嗅到腐败的气息,这么多东西绝不可能是刘建林的。一时间,他意识到自己“闯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