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后……
聂广良见乔岩这边没有多大动静,急得团团转。这天,火急火燎跑到基地,单独叫到办公室道:“乔岩,都过去快一个月了,杨清泉还没松口吗?”
乔岩不急不慢问道:“杨志超找到了没?”
聂广良满脸愁容道:“公安厅还没消息,应该是没找到,要不然就通知我们了。你说,是不是杨清泉在耍我们,他自己藏起来了,故意说绑架了。”
乔岩摇头道:“不可能,拿他儿子开玩笑,对他有什么好处。”
聂广良疑惑地道:“那你说……谁绑架了?”
乔岩一早就猜想,但不能说,反问道:“您说,谁害怕杨清泉在里面胡说八道?”
聂广良不由得笑了起来,岔开话题道:“乔岩,不是我催你,而是上面一直在催,真要加快进度了。上面的期限是三个月,其实给我们的时间只有两个月,审理室还要审。今天早上吕书记又问我,我现在就不敢见他,见了他躲着走,实在没法交代。”
乔岩心里有数,道:“想要杨清泉开口,必须得先解开他的心结,其实他交代很快。经过一段时间的心理战,他已经有所松懈,不要着急,再等等,不会误事的。”
聂广良相信乔岩的能力,叹了口气道:“好吧,对了,我得和你说件事,这边得抽走一部分人,其他案子也在催,总不能靠这一个案子完任务吧。”
“行,没问题,需要人我再和您打招呼。”
就在这时,庞浩博一把推开门,兴奋地道:“哥,杨志超找到了。”
乔岩和聂广良不约而同站了起来,道:“在哪找到的?”
“他自己回来的,说是在外旅游了,不过,神智有些不清,警察带他去医院做检查了。”
乔岩立马道:“走,一起去看看。”
来到省人民医院,杨志超刚从ct室走了出来,旁边有个中年妇女搀扶着,只见她面容憔悴,神色黯然,眼睛红肿,似乎刚哭过。不出意外,这就是杨清泉的妻子刘月梅。
再看杨志超,目光呆滞,面色蜡黄,胡子拉碴,身体消瘦,行动迟缓,不仔细看,压根看不出是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
刘月梅并不认识乔岩,但她凭直觉判断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愤怒中带着恐惧,绝望中透着怜悯,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等一系列检查完后,乔岩把办案民警叫到一边了解情况,原来,杨志超昨晚突然出现在家门口,是被一辆面包车拉过来的。通过天眼监控初步追查,这辆面包车是套牌,正在全力追查当中。
杨志超的情况不容乐观,长期营养不良导致消瘦,精神上出现很大问题,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导致,医生建议住院治疗,等恢复过来再询问。如果现在谈话,怕刺激大脑,加重病情。
乔岩不知道他遭遇了什么,但肯定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的事情。心里极其压抑,却无可奈何。
回到基地,乔岩立即提审杨清泉,这次他没再兜圈子,直截了当道:“杨清泉,你儿子找到了。”
杨清泉顿时两眼冒光,激动得手指在颤抖,嘴角搐动道:“他……他还好吧?”
乔岩点了点头,道:“挺好,放心。”
杨清泉不放心地道:“你不会骗我吧,让我看看照片。”
乔岩琢磨许久,拿出手机递给他,看到儿子成了这番模样,杨清泉一开始隐忍着,到后来放声大哭起来,拍着桌子破口大骂道:“孔景龙,你不得好死!”
提及这个名字,乔岩本能地抬头看着监控,刚才的话已经通过收音系统录了下来。他知道,华同集团所做的每件事,背后都离不开孔景龙,但他的权限够不着。另外,吕泽鸿没明确说过不让调查孔,言语之间已经渗透出此意。
“你说谁?”
杨清泉似乎已经豁出去了,擦掉眼泪道:“孔景龙,副省长孔景龙,进来之前找我谈过话,如果敢提及他一个字,就要我儿子的命。我有录音,在手机里,手机现在新湾集团董事长谢岚拿着,你可以和她去要。除了这些,还有孔景龙其他犯罪的证据,我都保存着,就等着这一天……”
要么不说,一说就这么劲爆的,就连记录的廖健都呆在那里,不知该不该记录。乔岩寻思片刻,和他递了个眼神,示意全部记录下来。这么大的事,他做不了主,需要尽快向吕泽鸿汇报。
儿子似乎是杨清泉最后的救命稻草,看到回来了,一切后顾之忧都没有了,放弃了抵抗,开始一五一十交代问题。从上午到晚上,又从晚上到次日凌晨,乔岩还怕他扛不住,示意休息一会儿明天接着说,谁知根本没有停的意思,主动要求加班,从第一次收钱,一直讲到现在。
中途,换了五个记录员,飞速敲打着键盘都跟不上他的节奏,直接把电脑干死机。录音系统依然采用老式卡带机,防止系统崩溃导致内容丢失,工作人员手忙脚乱,录了近二十盘磁带。加上备份的,把库存都给清空。
医护人员一直就身边守护着,隔三个小时量一次血压,后来干脆带上监护器,不间断监测,防止身体扛不住出现意外。
乔岩很疲惫,但不能下火线,一直陪到次日下午。杨清泉整整交代了三十二个小时,创造了谈话最长记录。
说完最后一个问题,杨清泉一下子虚脱了。乔岩赶忙让医护人员送回房间,责令二十四小时监测,决不能出任何问题。
一下子拿到这么多线索,乔岩没有休息,抽调七八个人分门别类整理,全部整理完毕后,光卷宗就有二十多卷。如果算上之前收集的有关资料,足有一百多卷。这个案子办完,估计能堆满半间办公室。
乔岩也没想到杨清泉会一下子全交代了,没有丝毫隐瞒,不包庇任何人,光牵扯的人数就多达一百多人。这么多线索逐个核查下来,不知要处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