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茜露出笑容道:“哦,原来如此,小别胜新婚啊。那没事,吃完饭你就回去陪她,要不要我给和她你请个假?”
乔岩连忙道:“还敢劳烦您,真不用。陆书记,我晚上真有点事,您看……”
陆茜有些不悦,没再追问,轻飘飘地道:“行吧,那忙你的吧。”
乔岩本想解释,看到陆茜一脸不快,索性不予理会。要再解释,她未必听,说不定弄得一团糟。
走出门外,乔岩越想越不对劲,不行!不能欺瞒陆茜,万一事后知道了,会罪加一等。何况是李家子女吃饭,太敏感了。
想了半天,乔岩又折返回去,诚恳地道:“陆书记,和您说实话吧,李海丰的女儿李冉,是我大学同学,她回来了,明天就要走,约我晚上见一面,所以……”
听到这个解释,陆茜心里舒畅了些,疑惑地道:“李冉?李海丰还有这么个女儿?我怎么没听过。”
乔岩反而懵了,道:“难道不是吗,她自己这么说的。”
陆茜寻思片刻道:“也可能我孤陋寡闻了,李海丰太风流,谁知道是他哪个小老婆给生的。既然这样,那你去吧,要是早的话就过来。我是想让你多接触一下高层次人群,对你将来有一定好处。”
陆茜的说辞有一定道理,但这是政府行为,和他纪委书记有何相干。既然说得冠冕堂皇,他得稳稳接住,说了几句感谢的话,退了出去。
陆茜不是省油的灯,疑心太重。乔岩如果不解释,肯定会安排人调查他。看来,得往她身边安插个自己人。不是一直说要替她找秘书吗,现在时机到了。
回到办公室,乔岩琢磨了半天,拿起手机打给冯琼。电话里什么都没说,让明天过来找他一趟。
六点半,乔岩来到位于市郊的一处茶社,上了楼李冉已经到了。还是从前的着装打扮,高饱和色系裙装,依旧浓妆艳抹,还戴着墨镜和遮阳帽,桌子上放着爱马仕手提包,宛如名媛,时尚前卫。
看到乔岩,猩红的嘴唇微微翘起,缓缓起身优雅地伸出手,笑靥如花道:“老同学,好久不见。”
乔岩轻轻一握,坐在对面打量着她笑道:“大晚上的,戴墨镜能看清楚?”
李冉悠然一笑,摘掉眼镜放到一边,毫不避讳道:“刚做了双眼皮,有点肿,怕吓着你。”
李冉长相很普通,在高科技的加持下把能动的都动了一遍,通过高超的化妆技术,与从前相比,完全换了个人。好在身材舒展苗条,倒也不那么违和。不过整容带来的后遗症显而易见,一看就不是原装的。
乔岩与人交往从来不注重外貌,而是内在。若不然,也不可能得到李冉的帮助。他端详着道:“是有点肿,不过挺好,就这样也要忙着出差?太敬业了。”
见乔岩没用异样的目光打量自己,李冉索性把遮阳帽也摘了,道:“没办法,最近贸易比较紧张,我们得积极协调沟通,不过还好,进展比较顺利。”
以李冉的家庭实力,压根不用去努力就能衣食无忧一辈子。她能投身工作,说明事业心比较强。乔岩没追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哥呢?”
“哦,他还有点事,先让我们叙叙旧,忙完了就过来。你找的这地方够偏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偷偷幽会似的。”
乔岩笑着道:“没办法,毕竟刚来,我身份又敏感,还是小心为好。早就想请你吃饭,一直没机会,没想到以这种方式见面。你父亲身体好点了吗?”
李冉避开眼神,脸上露出捉摸不定的神情,摇头道:“应该吧,我也没见到他。”
乔岩不知该如何接茬,也不想过多了解她们家的事。李冉从包里拿出一包细支烟,递过去道:“抽吗?”
乔岩接过来点燃,感慨地道:“早就想请你吃顿饭了,遇到难事就求助于你,不会觉得我太功利吧?”
李冉细长的手指夹着烟,淡淡地道:“都是些小事,何足挂齿。你能想到我,我也很乐意帮忙,咱们的友谊不存在功利,别胡思乱想。听我哥说你到三明区了,我还不敢相信,世界很大,缘分很深,兜兜转转就又走到一起了。不过我平时很少回来,即便回来也在市里,我哥和你说我的情况了吗?”
“啊?没有。”
李冉靠着椅子,吐了口烟雾道:“我们家情况挺复杂的,我虽是李海丰的亲生女儿,但我妈不是明媒正娶的,甚至连老婆都不算。通俗点讲,就是情人关系。上学那会儿,我为什么不愿意提及自己的家庭,觉得很丢人,不过后来想通了,一切看开就无所谓了。”
“我肯定不是李海丰的唯一私生子,但对我对我妈还不错,至少衣食无忧。不过,在李家没有任何名分。不怕你笑话,我妈听说李海丰病重了,特意让我回来看一眼,将来分割遗产的时候,得要回属于我们的那部分。”
讲这些的时候,李冉轻松自然,没有任何情绪变化。既看不出李海丰病重对父亲的关切之情,也看不出对自己身世的愤懑之情。
乔岩通过办案也算见多识广,一点都不惊奇。而且身边就有活生生的例子,佳佳如同李冉的翻版。本来不该来到这世上,却要背负着沉重负担和世俗眼光在残缺的家庭中扭曲成长。这种人的心智是不完整的,尤其在如此庞大的家族中,李海丰一旦离世,兄妹间必然会展开激烈的残杀。
李冉又讲起了李鸣,道:“我三哥李鸣,是李海丰第三个老婆生的。在他八岁的时候,他母亲因病去世了。在李海丰的安排下,交由我母亲抚养,所以我俩关系比较要好。其他兄妹,压根就不认我。本来不想回来的,我母亲逼着我回来,让看李海丰一眼。结果,到了医院,那些疯狗们压根不让我进去。无所谓,如果将来他死了,必须要为我和母亲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