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志刚说,乔岩能出任雄关县县委书记,是林成森特批的。乔岩与他素不相识,却能在关键时刻力挺复出,而且给了天大的恩惠,始料未及,难以置信。
乔岩十分感激林成森的赏识和提携,若不是他慧眼识珠,很大可能湮没在芸芸众生中。
以前,乔岩不相信所谓的命运,如今越来越深信不疑。天时地利人和,缺一样都不行。尤其是人和,存在太多的偶然性和随机性,大笔一挥,扬手一指,即可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不知什么时候,王雅坐在了旁边。看着乔岩聚精会神地看电视,在脸前挥了挥手道:“乔书记,这会儿就开始关心时政了?”
乔岩回过神看着她,拿起桌子上的烟点燃道:“你最近不忙?”
王雅捋了捋头发唉声叹气道:“能不忙吗,都快忙死了,一年到头都在出差,这不刚在杭州待了半个多月,回来休整一下。本来说打个电话恭喜你的,想了想还是见面道贺吧。乔岩,欢迎回归。”
乔岩看着王雅伸出的手,淡然一笑道:“在家里就别这么正式,还握手,用不用举办个新闻发布会?”
王雅噗嗤一笑,收回手道:“得知这个消息,我心里非常高兴,你离开政界,南江省损失了一个好官。这次回归,不管去哪里,都是当地百姓的福气,相信你一定会披荆斩棘,干出一番事业的,我特别期待。”
不知从何起,王雅曾经明亮清澈的眼睛没有了之前闪亮的光,变得消沉黯淡,郁郁怅怅,甚至连笑容都不多见了。先前阳光灿烂,活泼开朗,如今心里装进了不属于她的烦恼和苦楚,一个人默默承受着安排的一切。
乔岩从来不主动询问她的生活,不过能感觉出来,这些年过得并不幸福。王雅也从来不提,很少在他面前念及家庭,倒是偶尔和母亲念叨几句,仅此而已。
王雅心高气傲,性格偏激,且极其固执,对于父母为她选择的婚姻到现在都不认同,始终怀恨在心。从小生活在不完整的家庭里,没想到长大后重蹈覆辙,将这份痛苦强行安插在她身上。父母的自私,深深地刺痛了并不健全的心灵,扼杀了她追求幸福的梦想。
性格的缺陷导致她容易钻牛角尖,这么多年都始终放不下乔岩。明知道不可能,还是想默默地站在一旁静静地守护。只要和他在一起,就感觉心安,如同一剂良药,能短暂地愈合布满裂纹的创伤。
乔岩出于关心道:“你们科室人手不够吗,让你一个女同志东奔西跑搞外调,也太不近人情了。”
王雅平静地道:“是我主动要出去外调的,在外面轻松自在,回来了反而不知该干什么。z纪委要抽调我到广东办案,时长一年,我回来准备一下,过两天就走。”
乔岩吃惊地道:“这么着急?马上就要过年,多大的案子也得等过了年吧。再说了,你走这么长时间,孩子怎么办?”
王雅闪烁其词道:“程程有他奶奶带,上面催得急,过年不休息。”
乔岩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她,明显感觉隐藏着心事。她这是在故意逃避,难道和项前的婚姻走到尽头了?有些话他不能问,也不知该如何劝说,片刻道:“好歹陪孩子过个年,毕竟还小。”
王雅挤出一丝苦笑,长舒了一口气道:“实话和你说了吧,我和项前已经分居两年多了,我提出离婚,他死活不同意,这次回来,我找了律师,计划到法院起诉离婚。我什么都不要,净身出户,只希望早点摆脱这段失败的婚姻。”
听到此,乔岩并不意外,一时半会不知该说些什么。良久道:“王雅,婚姻不是儿戏,在做决定前还希望慎重考虑。”
王雅立马回道:“我是什么性格你难道不知道吗,决定了的事绝不改变。我从来就没爱过他,现在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甚至觉得恶心。他在我怀孕期间,和好几个女的不清不白,居然还带着一个陪酒女去家里睡我的床,被发现了不思悔改,还要动手打我,他就是个衣冠禽兽的小人,还要我怎么慎重考虑?”
有些人,面相里就带着戾气和狠毒。项前外表看着斯斯文文,眼镜下却隐藏着扭曲的心灵。乔岩与他第一次见面,就对其不感冒。如今又在关键时刻使坏,足以可见此人心胸狭窄,品行卑劣。
王雅想得到乔岩的慰藉和支持,因为只有他知道自己心里想什么。坚强地道:“乔岩,你不必替我惋惜,人生嘛,酸甜苦辣,各种滋味都有,如果有可能……”
正说着,手机响了。乔岩看到是薛晓飞的,赶忙接了起来。
“乔书记,您现在有时间吗,丁秘书长在老地方等您。”
“好的,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乔岩道:“王雅,突然有点事,我得出去一趟。至于你的选择,我支持你,不过,孩子是无辜的,不要给你和他的人生留下遗憾,回头再聊。”
乔岩马不停蹄赶到崇文路28号,薛晓飞早已在门外等候,四周看看无人后,将其快速带入房门,边走边小声道:“马上要开两会,丁秘书长最近比较忙,一会儿还要接待京城过来的客人,专门抽出时间见您一面。”
进门前,乔岩一把拉住薛晓飞,将装有两千元的信封塞进口袋。薛晓飞见状,挣扎着要拿出来,乔岩死死摁住道:“和我别见外,马上要过年,就不买东西了,以后免不了麻烦你。”
薛晓飞没再推辞,道:“乔书记,您真是太客气了,需要做什么尽管开口,我很乐意结交您这个朋友。”
乔岩笑着点了点头,拍了拍手臂没有多言,一切尽在眼神中。
推门进去后,丁光耀正在打电话,俩人又慌忙退出来。不一会儿,丁光耀咳嗽了一声,薛晓飞递了个眼神,乔岩整理了下衣服再次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