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周严接到张奇的电话，
    “纪委已经决定对蔡定求立案审查。我这组人会留在江省一段时间，会同江省纪委处理这个案子。”
    “曲书记过几天可能会亲自来江省。你懂吧？”
    周严不满：“我干嘛要懂？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
    张奇大笑：“我和宋书记通过电话。宋书记说你一定会装傻！果不其然！”
    “哈哈，宋书记现在春风得意，堂堂省纪委书记。居然还有心情关心我！真不容易！”
    “你少在这里不识好人心。宋书记让我转告你，姜斌书记旁敲侧击的打听过你的事。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人家手里？”
    “姜书记？”
    周严扶额：“不说我都忘了！还真的要和姜书记沟通沟通感情！”
    “大言不惭！你一个县委书记，说话的口气像是省领导似的。”
    周严笑：“张哥，其实我还有点事想求你呢。姿态特别低那种求......”
    张奇立刻警惕起来。
    “来江省你已经坑过我一次，玉山的事情怎么解决还不知道！为这事儿，曲书记已经批评过我了！”
    “你趁早去求别人！咱们还是公事公办好一点，你叫我哥，我折寿！”
    周严大怒：“张主任，你要是这么说话，我可就翻脸了！”
    “玉山方面据说丢失不少涉密资料，外面谣传是我拿走的。”
    “我记得当时张主任也在场......”
    “我去！你要脸吗？！”
    张奇被气的想摔电话。
    “先听我说完求你的事，咱们再谈要不要脸的问题......”
    张奇无奈：“你说！”
    “我个人建议，纪委有空可以去扬城调研调研。扬城人杰地灵......”
    和张奇通完电话，周严心情大好。
    在办公室琢磨一阵，再次拿起电话。
    “......曾书记，我听说徐城蔡书记已经被正式立案审查。恶意......不是，特意向您汇报。”
    曾会明握着电话，浑身都在抖。也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恐惧。
    兴南县委书记跑来和他这个通城市委书记汇报工作。
    这是示威，是赤裸裸的威胁。
    什么时候官场上的沟通变得如此不加遮掩，不讲规矩了？
    好半晌，曾会明才控制好情绪。不咸不淡的说道：“周书记，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蔡书记怎么样，轮不到我关心。也不需要你向我汇报！”
    “曾会明，我没心情和你打哑谜！”
    周严突然换了一种口气，直呼其名。
    “远途公司想干什么，傻子都知道。徐城也好，通城也好，和远途公司的合作，无论是不是主观故意，客观上都是针对三泰，针对兴南。”
    “我有个小小建议，你先听听。”
    良久的沉默。
    “别忙着落子！这局棋才开始，先落子的先死！除非你也和我一样干净！”
    周严语气戏谑。
    “你混账！”
    曾会明的吼声传来。
    “周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在威胁一个市委书记！我会向省委控告你的恶行！”
    “啪！”
    曾会明狠狠摔下电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周严是出名的不讲规矩。曾会明自然早有耳闻。
    选择和吴斌合作时，虽然有色迷心窍的成分，但绝不只是因为难过美人关。
    谢平重新站队，江北一方的势力很快就会土崩瓦解。这一点明眼人都看的出来。
    一旦形势稳定，江北几个主要城市的领导班子一定会大调整。
    与其等着被挪开，不如重新找个靠山。
    反正最坏的结果和被动等待也没太大区别。
    搏一搏，万一有收获呢。
    曾会明也好，蔡定求也好，心思其实差不多。
    没机会像谢平一样，也不能坐以待毙。
    曾会明自认做的不过分。虽然表面上答应与吴斌合作，但并没有实际动作。
    棋局才刚刚开始，先落子的先死。周严这句话，曾会明很赞同。
    徐城出事，曾会明在不安之余，还暗自得意。
    急先锋不好当啊，蔡定求真是糊涂。
    周严这通电话，让曾会明的得意变成一个笑话。
    “周严如此不加遮掩的打电话来挑衅，是单纯的恐吓？还是说，接下来真的要专心对付自己？”
    曾会明感觉脑子很乱。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我是曾会明......”
    “曾书记，还是我！”
    电话那边又传来周严的声音。
    “没别的事，就是刚才没来得及说再见。”
    “再见，曾书记！”
    “啪”。电话挂断。听筒中传来盲音。
    曾会明拿着电话，久久没有放下......
    这一天，接到周严挑衅电话的不止曾会明，还有扬城市长王伟光。
    周严这种近乎“幼稚”的挑衅，对普通人也许根本无效。
    但对这两个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却造成不小的困扰。
    一个敢去玉山，一把火烧了太子山庄。抢了吴家的东西，还当众硬怼组织部长的混蛋，谁知道会不会真的又乱来？
    蔡定求已经倒下，就是最好的例子。
    周严这种“疯狗”，未必会有好下场。
    但在他倒霉之前，如果真的被他盯上，大概率不会有好果子吃。
    在两位领导困扰的时候，周严在请客。
    王倩倩等不及元旦，晚上就带着一帮同学来到兴南。
    恰好童鹤尘几人也一定要和周严好好谈谈，于是干脆凑在一起去吃船菜。
    船舱改成的包间中，周严与童鹤尘等人边喝酒边聊天。
    另一个包间，一群大学生都是来过几次兴南的。也不拘束，欢声笑语更加热闹。
    “躲在小县城做土皇帝，就是爽啊！”
    童鹤尘放下酒杯感慨。
    “童哥，你有话就直说。阴阳怪气的，像是什么不调一样！”
    大家哄笑。
    孙卉白了周严一眼：“你是不是忘了，姐姐还在呢？！”
    周严摸摸鼻子：“孙姐，我就看不出童哥有什么吸引力？能得到你这样花容月貌，温柔大方的仙女青睐。”
    孙卉捂着嘴笑：“我也不明白倩倩怎么会喜欢你这个坏东西！”
    周严摇头：“这可不能乱说！你们出去随便拉个人打听，我在兴南名声怎么样！”
    “所以呢？你想在原形毕露前当逃兵？”
    周严从童鹤尘开始，把所有人看一遍。
    奇怪道：“似乎你们都知道了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