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那群长袍的一刻,周严就想到了春明火车站那件大事。
具体时间已经记不清。但当时互联网上流传出的一些亲历者的描述,周严有一部分记得非常清楚。
暴力恐怖,极端分子。
无论他们如何美化自己,但针对无辜的平民动手,都是变态的,超出人类道德底线的事情。
周严能猜到一点这些人的身份。
从郝国盛和郭颂义的态度,也印证了周严的猜测。
这伙人是不是和吴家有关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上百人逃走了。
对郭颂义安排的追踪,周严并不看好。
能把这么多人悄无声息的弄到这里,他们一定也有安全撤退的通道。
郭颂义事先显然不知道有这伙人的存在。
仓促之下的追捕,很难有收获。
通过现场情况看,这些人只是与吴斌请来的雇佣兵合作。
除此之外,他们把所有人都当做敌人。
出动几百人帮助那些佣兵,这根本不可能。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通过这个佣兵进入内地。
作为报酬,他们给那些佣兵提供支援。
他们进入内地的目的是什么?细思极恐。
周严决定绕到春明去看看,虽然未必有用。
无论如何,这也算是个障眼法。
至少连郝国盛也猜不出周严为什么一定要去春明。
......
彭俊雄住进太子山庄已经有几天。
谢平以他不能短期内返岗,以及处级干部调整为由,暂停了彭俊雄的职务。
庞万才据理力争无果,只能接受这个安排。
虽然彭俊雄是政府这边的干部,但书记就是书记。
在干部调整上,有绝对的话语权。
彭俊雄感受到更大的压力。
谢平到玉山,几乎没做什么实际性的工作。
第一次出手,就是针对他这个市政府副秘书长。别人看来,算是对庞万才得敲打。
彭俊雄却知道,这就是针对自己来的。和庞万才无关。
这几天彭俊雄翻来覆去的想,也没想明白周严为什么要盯着自己不放。
自己的身份,周严不难了解清楚。
但几次针对周严的行动,彭俊雄确定没有被抓到什么把柄。
周严要对付吴家,也应该是先对付吴斌和李济同,没道理死盯自己。
除非......
房间内,生元药业的葛大江,法盛集团的严常文,金宏矿业的陈远路以及沪上排名前三的民营医疗集团康合集团董事长王宾都在。
这是彭俊雄最可靠的盟友,也是他敢和李济同掰手腕的底气所在。
“彭主任,健朗医药怎么会出事呢?唉!这件事相当麻烦!”
王宾脸色不太好。眼睛浮肿,一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那个肝脏,是......定好的。人家钱已经付过。”
“所有前期检查准备都做好了,就等着上手术台,结果弄成这样!”
“我这几天说了无数的好话,人家才答应再宽限两周。”
“病人已经不能再拖。”
“如果这事最终没办成。不用别人,冯司长就能把我们折腾死!”
彭俊雄缓缓点头:“答应人家的,再不好办也要办。”
“匹配的人已经在物色。老王,你可以答复他们,保证不会耽误事!”
“那可太好了!没你这句话,我也不敢明确答应。这几天真是愁死!”
王宾露出喜色。
彭俊雄看看其他人:“你们又是为什么?”
“严总是为了盛邦矿业的账目。老葛和老陈,你们......”
“彭主任啊!我们还能为什么,还不就是孔镇阳手里的那份东西。”
“听说吴公子亲自去那边处理,那个周严也要去找孔镇阳。这几天外面的传言......唉!”
葛大江叹口气:“主任,不是我抱怨,上面很多事情都瞒着咱们。”
“是不是要拿咱们去做交换?”
“是啊,不止我们几个。咱们玉山这边,个个都有想法,人心不稳。”
“要是临海集团的底子翻开,咱们的矿保不住不说,人恐怕都要受牵连。”
陈远路也说道。
彭俊雄目光在几人脸上扫过。
“各位,发财的时候,你们个个生怕自己分的少。”
“怎么,现在有事,就开始怨这个怨那个?”
“尤其是你老陈。当初我是不是说过,你和别人不一样。你是国有企业,容易被抓到把柄。”
陈远路尴尬的笑:“是我的错。但谁能想到孔镇阳反水呢?”
“彭主任,谢书记虎视眈眈,临海公司的事毫无头绪,周严又不断搞事情。”
“现在我们几个,全都有把柄被他抓在手里。”
“还有那个审计组,说是对全省所有企业,但一来就进驻临海......”
“太被动了!不能再这样下去。”
陈远路的话,说出了他们共同的心声。
一直以来,玉山的各方都在指望彭俊雄,指望吴家解决麻烦。
并不是他们毫无自保之力。
无论是严家还是张家,唐家,能把生意做到这种程度,谁还没有几张底牌呢。
只不过以往各方默认吴家的地位。
好处吴家拿大头,有事情以吴家的意见为主。相当于默认的交“保护费”。
齐心协力才有前途,这个道理都懂。
可自从吴斌到江省搞事情,麻烦便接踵而至。
几个月下来,麻烦没有解决,危机却越来越严重。
这让他们不能不多想。
彭俊雄清楚这些人在担心什么。
吴家和他们不一样。
他们这些人,严格意义上来说,只是商人。
他们官场上的力量,在真正大人物面前不值一提。
吴家却是既要又要。
对今天的吴常健来说,经济反倒变的不那么重要。
在某种情况下,牺牲经济利益来换取更大的政治利益,很正常。
最近吴家神神秘秘,似乎做了很多事,但又似乎什么都没做。
尤其是法盛集团被搜查,吴常健在秦岛把人要回来之后,就似乎偃旗息鼓不再追究。
而彭俊雄被人打了,整天躲在医院。
大家在一条船上。开船的人忽然一反常态,坐船的人哪能不心慌。
“各位,都是老朋友,你们日子不好过,我当然知道。可我也是有心无力!”
彭俊雄叹气。
“老板有老板的打算,我就是个跑腿的。能怎么办?”
“而且,我现在快要被人架空了。你们也应该能看得出来。”
严常文脸色变幻,轻轻说了一句。
“主任,今天我们来,就是想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