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伊大叔一边说,一边瞪着杰西:“小兔崽子,你听见没有?回个话会死啊!”
杰西点点头:“父亲请放心,我一定好好努力的工作。”
杰西的弟弟和妹妹就去帮母亲做饭,很快饭菜就做好了。和我们这边不同,他们的饭桌,就像是木制的榻榻米,要盘腿坐着吃。
阿富汗人饮食习惯与印度人近似,他们喜欢素食,但也吃肉食。他们有以茶待客的习俗,往往一敬就是三杯茶。第一杯为止渴,第二杯表示友谊,第三杯则是礼节性的。
他们有饭前饭后洗手的习惯。一般他们总是请客人先洗,然后主人再洗。他们用餐不使用筷子,除在正式社交场合,吃西餐时使用刀叉之外,平时总习惯以手抓食取饭。
另外,他们也对中餐极为欣赏。
所以帕伊大叔知道我是中国人,会做中餐以后,更加的热情了。
杰西跟着我,一不用背,二不用扛,三来离家特别近,工资又那么高,你说帕伊大叔能不高兴吗?
洗完手,先上的是小吃。这个小吃是开心果,餐食则是手抓饭,奶酪以及玉米饼,还有牛奶以及其它奶制品。
看着桌上的手抓饭,我知道他们习惯用手抓,这是这里的风俗。但是,我不习惯啊!
用手抓取食物,再放进嘴里,会不会把指甲里的细菌,脏污什么的,也一起吃进肚子里了?
“云老板,请吃饭吧,饭菜不好,请你多多见谅。”杰西说。
“那个,能给我一个勺子吗?”我对杰西说。估计他们都不用筷子的,因为桌子上没看到有。
杰西对父亲说:“云老板需要一个勺子。”得到父亲点头许可,杰西很快就拿了一个不锈钢勺子过来递给我。
虽然说入乡随俗,但这个用筷子或勺子吃饭的习惯,我实在是没办法改变。
帕伊大叔敬了我三杯茶之后,就开始正式吃饭了。
这个手抓饭的调料是用羊油、盐、葱、蒜、柠檬汁、辣椒、番茄酱等,再加上煮熟的米饭炒制而成。头一次吃到异国普通家庭的饭菜,味道很是奇特,还是觉得很新奇的。
看样子杰西母亲准备了很多,吃完碗里的,又给我加上了,我都要吃撑啦。吃完饭之后,又上了红茶和水果。
阿富汗人都很喜欢喝茶,可能是因为空气干燥。再者,喝热茶可以御寒和补充水分。
这个水果是梨子中的冬蜜梨。杰西父亲介绍说以前很好卖的,就是表皮上面有些疙瘩,影响了卖相和品质。没办法拿出去卖,只能自己留着吃了。
这梨子其实蛮大的,有拳头那么大。
冬蜜梨,大果型晚熟品种,核小无渣,脆而酥香,甜而不腻。总的来说,就是肉厚核小,汁水多也很甜。
梨肉里有硬硬的疙瘩,这是因为有茶翅蝽危害,引起的疙瘩。成虫、幼虫吸食叶片、和果实的汁液,正在生长的果实被虫害后,呈现凹凸不平的畸形果,俗称疙瘩梨。
被这些家伙祸害之后,未成熟的梨子受害处变硬,味苦。接近成熟的果实受害处果肉变空,木栓化,果肉下陷成僵斑硬化,严重影响产量和品质。
所以吃的时候,要避开这些疙瘩。硬硬的,寡淡无味。
“杰西,这种梨子树,你家有多少棵?”我问杰西:“它的产量怎么样?”
杰西就翻译给父亲。
帕伊大叔尴尬的说:“一共有25棵。每年上一千五百斤是有的。但是这两年都出现了硬块,也没办法卖了,只能留着自己吃。导致收入也少了,往年能卖到20阿尼一斤呢。”
我算了一下,这样等于杰西家一年损失了3万阿尼。哎,真是雪上加霜啊!
不过这个问题也很好解决,在梨子一般谢花后15-20天开始套袋,就可以防止虫害啦。
水果套袋的作用在生长后期,其机理在于:几乎所有的水果,在接近成熟的时候都会受到鸟类的侵袭、病虫害的危害以及风雨阳光的损伤。因而造成收获的减少,或导致质量的差异。
套上袋子之后,这样就可以有效的防止虫害和鸟类的啄食。
每棵树算100个梨子,就需要2500多个水果套袋。这水果套袋100个,最少最少都需要103阿尼。要是都套起来,则需要3250阿尼。对于帕伊大叔来说,这是一笔不少的钱。
就算是我告诉他套袋子这个办法,他也肯定舍不得花钱买水果套袋。饭都吃不饱了,哪里还有闲钱去弄什么水果套袋呢?
我对帕伊大叔说:“这样,明年结的梨子,由我来提供水果套袋。但是这25棵树结的梨子,你必须全部卖给我,我以40阿尼一斤收购。也就是双倍的价格收购。”
还有这种好事?帕伊大叔喜出望外,忙不迭的点头:“好好好,都听云老板的。那就这么说定了。”他心里盘算了一下,40阿尼一斤收购,全部就是6万阿尼,要赚大发啦!
要知道,一般的阿富汗男人一年的工资,也才4万4千阿尼。这25棵梨树,就能抵得上一年的工资了。
又在杰西家坐了一会,我起身告辞。“帕伊大叔,下午我们去喀布尔市里办健康证和拟劳动合同。我还有点事情要和达乌德村长说,那我们就先去村长那里了。”帕伊大叔说:“那行,晚上过来吃晚饭啊!别推辞,否则就是看不起我。”
他都这么说了,我只好说:“好吧,晚上我再过来。”帕伊大叔这才高兴起来。
我们来到村长家,找到达乌德村长,他笑眯眯的问:“云老板还有什么事吗?”
我说:“是的,今天晚上得麻烦村长通知一下大家,明天上午8点半,都到村里艾斯大叔家门口开会。”
“开会?有什么事啊?”达乌德村长一脸疑惑的说。
“呵呵,好事,天大的好事。请村长务必每一家都通知到位,最少要来一个人做代表。来的人都会有红包哦!”
我卖了一个关子:“对了,来的人请自己带一个板凳。相信我,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这个关子让达乌德村长的好奇心爆棚,但既然我说是好事,那他就选择相信我。反正明天就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我们上车,和在村长家里商量怎么给孤儿们做饭的艾斯大叔,打了一个招呼,就掉头往喀布尔市区开去。
先去医院办理了健康证,有杰西在,那些鬼画符的文字就不是问题了,他直接翻译就可以啦。
然后我们去拟劳动合同,考虑到以后还要招人,所以就复制了40份。因为合同是一式两份,我这里留一份,杰西带回家一份自己保管。以后的员工也是一样。
又去买了160个红包,明天来的村民一家一个。当然可能没有那么多家,但多备一点红包,总不会出错的。
再去买了一个白板和笔,明天说的事情比较多,所以要写在白板上。我又买了一桶食用油,放在后备箱里。
回到杰西家,我们一起吃了晚饭。帕伊大叔专门准备了烤羊肉串和羊肉汤,撒了一些芝麻和孜然粉,吃起来味道还不错。
这个中午和晚上,大兵哥们又重温了食堂的饭菜,吃的那叫一个索然无味。只隔了一天,食堂的饭菜他们都觉得吃不下去了。
他们的胃口都让我养刁了,食堂的饭菜,已经入不了他们的法眼。大兵哥们不由得怀念云老板的饭菜:“这做的都是什么玩意儿!比猪食都难吃!还是云老板做的菜好吃啊!看看食堂里的菜,简直就是浪费食材!浪费是可耻的!”
杰西家。我们吃着晚饭,帕伊大叔说:“云老板,谢谢你为杰西解决了工作问题,明天和后天,请务必再来我家做客吃饭。”
我觉得这样不行,今天吃了午饭和晚饭,明天后天再来,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本来他家的条件就不好,要不帕伊大叔也不会那样愁眉苦脸的。
杰西连忙轻声的告诉我,阿富汗人的礼俗就是这样的,听了之后我才恍然大悟。
原来阿富汗人极为好客,客人无论主家穷和富,都会受到热情的接待。主人会给客人送上他力所能及的最好饮食,有时甚至为客人做烤全羊,饭后还要送上甜食与水果。
到阿富汗人家做客吃饭,也要注意以下禁忌:客人在某家做客不满三天,又转到其他人家做客,这是大忌。主人会很不高兴,认为自己受了轻视。
帕伊大叔是把我当成了贵客,按照习俗,是必须要在他家做客满三天的。
看着帕伊大叔恳求的眼神,我实在无法拒绝他的要求。
只好说:“好吧,帕伊大叔,我答应了就是。但明天后天只能来吃午饭,晚上我要做生意,要不然,那些大兵哥们会不同意的。”
帕伊大叔高兴起来:“行吧,那就这么说定了。云老板你一定要过来啊!”
“放心,我不会忘记的。”双方各退一步,我就答应了他。
然后我心里想的是:明天,我也不好空手来杰西家里。正好买了一桶食用油,就送给他家吧。
既然来到了这里,咱就按照这里的习俗来。既来之则安之,入乡随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