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市场
    贾张氏挎着菜篮子，趾高气昂，鼻孔朝天。
    自从兜儿里有钱了，贾张氏几乎天天要来菜市场逛一逛。
    买一篮子菜，回去馋死院儿里那群狗眼看人低的畜生。
    有钱了，心情也不一样了。
    贾张氏扬眉吐气了，腰杆子硬了，也舍得花钱了。
    这不，最近走街串巷的收破旧自行车，鞋底都快磨烂了。
    太辛苦了。
    得买点儿好吃的补补。
    臭男人粗枝大叶的，眼里面只有钱，一个个的没良心，只会把人当驴使唤，指望不上他们心疼人。
    所以啊，这女人要学会自己心疼自己。
    要不然挣来的钱，省着不花，迟早便宜了别的女人。
    挎着篮子，贾张氏左瞅瞅，右瞧瞧，时不时的蹲下来挑选。
    这天寒地冻的时节，除了大白菜、大萝卜、土豆、胡萝卜……也没什么太多可选的蔬菜。
    贾张氏挑了一根大白萝卜，准备买回去顺顺气。
    随后，贾张氏直奔猪肉摊儿，割了一两肥膘猪肉。
    准备回去跟易中海报账买了二两猪肉，那样自己还能留下一两猪肉的钱。
    日复一日，自己的棺材本儿要不了多久就能重回巅峰。
    “昂昂昂……”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大鹅的叫声。
    贾张氏来了兴趣，挎着篮子走了过去。
    看到来了客人，买大鹅的中年人热情的招呼着：“大姐瞧瞧这大鹅，自家养的，肥着呢。”
    贾张氏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大鹅，撇了撇嘴：“个儿头是不小，但不会是空架子吧，别光长毛，不长肉，中看不中用。”
    中年人打量着贾张氏：“大姐，你最近是不是总是感觉特别累，干什么都没精神，动一动就觉得气喘憋闷，腿脚也时不时的疼痛。”
    贾张氏惊讶的瞪大眼睛：“哎呀！你怎么瞧出来的？你会看病？”
    中年人憨厚的笑道：“我跟村里的长辈学过几年中医，望闻问切，略懂皮毛，大姐一瞧您就是有福气的人，吃得好睡得好，可是啊，这岁数不饶人，尤其是女人到了年纪就得多补身体，要不然一老了就容易长皱纹，身体还会落下一堆的毛病。”
    “我看大姐你今年也就四十出头儿吧，可得注意身体，不能因为心疼钱就舍不得吃，舍不得补，到时候老了病了，受了罪，还不得拿钱去买药吃。”
    贾张氏眉开眼笑的摸着自己的脸：“哎呀，你说的可真是太有道理，对了，你再仔细看看我，瞧瞧我大大岁数儿。”
    中年人仔细打量，左瞧右看，还揉了揉眼睛：“不像四十出头，大姐，你有四十了吗？”
    贾张氏心花怒放的笑道：“你这眼神儿可不行，我都五十多了。”
    中年人夸张道：“嘿，大妹子，你不说真敲不出来，你瞧瞧你白白嫩嫩的，哪儿像五十啊，说你四十，我都怕说大了，看来你年轻的时候一定是大美人儿，这样你就更应该注意自己的身体了，不能把这么好的身体糟践了。”
    “大姐，我看你有体虚气短的症状，这冬天又冷又干，正好，这鹅肉有补虚益气，暖胃生津的功效，吃了这鹅肉，保准你满面红光，神采奕奕。”
    为了把自家的大鹅卖了换钱，中年人也是豁出去了，什么好听的话都敢往外说，听得旁边买菜的人一愣一愣的。
    贾张氏眼中一亮：“这鹅肉有这么好？”
    中年人拍着胸脯说：“那是必须的，我家这大鹅吃的好长得好，本来是留着给我媳妇坐月子用的，谁想到兄弟干活儿的时候，一不小心摔坏了腿，急需用钱治腿，要不然，我可舍不得把这大鹅拿出来换钱。”
    贾张氏半信半疑：“你没骗我？”
    中年人信誓旦旦：“大姐，一瞧您就是面善心慈的实诚人，我怎么可能骗你啊，今儿我一共带来四只大鹅，有三只已经被人买走了，冬天吃鹅肉好，又驱寒又滋补，还能养血养气，对女人来说就是补品。”
    “我一瞧您就是城里人，有福气，面相富贵，这只大鹅没多少钱，对你来说就是九牛一毛，没多少的东西，买回去补身体多好啊，吃完了保准你年轻五六岁，走在街上把老少爷们儿迷得走不动道儿弄不开眼。”
    这一通拍，谁不迷糊。
    哪怕是贾张氏也迷糊，开心的差点儿没笑出声。
    贾张氏自恋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眉开眼笑的说：“哎呀，我都一大把岁数儿了，不在意这些，再说了，我都有老伴儿了，就算再好看，也不能便宜了别的男人，我可不是随便的人。”
    中年人强忍着干呕的冲动，满脸堆笑的说：“大姐，你看看这天儿也快黑，你要不要把这只大鹅买了，回家炖一锅补补身体。”
    贾张氏笑着问：“你这只鹅多少钱？”
    中年人一咬牙：“这是最后一只了，五块五，您直接拎走。”
    “五块五？”
    贾张氏惊呼：“你鹅是金子做的？”
    高兴归高兴，但钱可不能乱花。
    五块五买一只鹅，她可舍不得。
    这价钱能买两只鸡了。
    贾张氏摇头：“这鹅看着个儿头是不小，但也不值这么多吧？太贵了太贵了，你可不能看我是城里人就坑我，我有钱那也是不大风刮了的。”
    中年人拎起五花大绑的大鹅：“大姐，您拎着掂掂分量，我这只鹅有十二斤重，卖您五块五都是亏着的，而且，我这大鹅不光吃粮食，还吃了不少中药材，比别的鹅更有营养。”
    “您显贵是吧，嗨，我看您是实诚人，我也着急回家，这样吧，你给我五块三，我卖了鹅也好早点儿回家。”
    贾张氏犹豫不决，恋恋不舍的看着那只大鹅：“四块！”
    中年人急的摇头：“不行不行，大姐，可没有您这么砍价儿的，您这是要砍死我啊，四块还不够我进城坐公交的路费，大姐，您是城里人，一瞧您就不差钱，这样，五块二行不行，下次要是再能遇到，我一定便宜卖您一只。”
    贾张氏眼珠子转了转了：“五块，多一分没有，要不是看你这人厚道，一块我都不会要。”
    中年人愁眉苦脸的跺脚：“哎，大姐，您可实在是太会买东西了，得得得，谁让我看您面善呢，五块就五块。”
    看着中年人愁眉苦脸的表情，贾张氏一张老脸笑开了花，感觉自己占了大便宜。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贾张氏拎着沉甸甸的大鹅，美滋滋的走了。
    中年人将钱装进兜里，脸上浮现开心的笑容：“城里人就是有钱，这买卖做得了，改明儿再去偷两只，还卖给城里人。”
    揣着钱去了趟供销社，买了一包经济烟，中年人颠出一根，叼在嘴上，拿出火柴一划，点着了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一阵烟……
    爽！
    赚了钱的中年人一瘸一拐的往国营饭店走，准备好好的吃一顿。
    “孙狗子！”
    “找着他了！”
    “抓住他！”
    “敢偷我家的鹅，我弄死你！”
    就在这时，三个汉子凶神恶煞的冲了过来。
    孙钩吓得脸色惨白，撒丫子就往胡同儿里钻，一瘸一拐的拼命跑，一边跑还一边骂：“这遭瘟的傻子，不就是两只鹅吗？至于吗，还追到城里来了，坐车不要钱啊，真他娘的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