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赵阅坐在那里沉吟了片刻,然后又打给了老王,让他详细询问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当他得知受害者昨晚穿的那条蓝色裤子上面全都是犯罪嫌疑人的“大鼻涕”,而且已经作为重要物证被妥善保管的时候,赵阅的心里渐渐的有了个办法。
过了一会儿,他把王虎喊了进来:“虎子,咱们现在出去一趟,有个事儿需要处理一下。”
接着,赵阅便将易中海等人被堵在生产队的事情讲了一遍。
王虎听后直摇头,表示反对:“首长,从您自身安全角度考虑,您绝对不能去!”
赵阅笑了笑,说:“没事儿,我过去一趟。”
他耐心地向王虎解释道:“易中海他们之所以会被扣住,主要原因就是缺乏证据。那些村民们为了维护自己生产队的声誉,这才把他们给堵在了那里。我过去和他们说明一下,让他们知道要想确定是否是李宝成犯下的罪行,其实非常简单,只需要带李宝成去做一个‘大鼻涕’斑检测,就能知道昨晚到底是不是他干的了。”
然而,王虎依然坚决地表示反对:“不行!作为您的警卫长,在我没有进行场地勘察、安全风险评估、应急预案、警卫力量部署等之前您绝对不可以去,因为实在太危险了!我必须咱为您安全负责!
如果您非要去那我只能打电话让所里保卫处全体出动,并请高副所亲自带队先过去把这个生产队从上到下全部控制住,确认没危险了我再开车送您过去。”
“这......”赵阅一听这话顿时傻眼了,他没想到自己的警卫长会这么坚决地反对。
“怎么?首长您还想一个人去吗?”王虎瞪大了眼睛,一脸严肃地说道。
“不是,我就是想去看看情况而已。”赵阅无奈地解释道。
“不行!”王虎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赵阅的请求,“您得安危实在太重要了,不能有任何闪失。”
赵阅皱起眉头,思考了片刻后,终于做出了让步。
“行行行,那我不去了,你现在送我去市局,我让他们带人过去,这个总可以了吧?”赵阅没办法,只好退而求次。
“这个行。”王虎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家首长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于是立刻布置,待首长上车后慢慢启动车子,向市局驶去。
一路上,赵阅心里有些不甘,但他明白王虎也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毕竟,他的身份特殊,一旦出了事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也就这么着了。
到了市局门口,门卫看到这个车队就知道谁过来了,于是立刻出来放下通行栏杆并立正敬礼。
等车队有条不紊的进入后他们立刻回到传达室打电话通知领导。
所以当赵阅下车时候在单位的几个副局都在正局——刘局长的带领下出来迎接了。
“赵主任,稀客稀客啊。”
离得挺远,刘局长就伸出了双手,脸上带着微笑。
赵阅也笑着和他握手:“哈哈,刘局长,您好您好。”
刘局长热情地说道:“赵主任,您可是我们的贵客呀!今天怎么有空来我们这儿?”
赵阅笑着回答:“是因为昨晚纺织厂女工那起案子,今儿中午有人到95号举报,但没有实质证据,易领导得知此事后亲自带队调查,没想到他被当地社员围住了,所以我就过来想请你们出动警力,把他们连同犯罪嫌疑人一起带回来。”
刘局长愣了一下,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紧接着就连忙点头:“这是应该的,这件案子我们市局早上接到汇报了,也相当重视,但实在不好调查,因为……嗨,您看我……来来来,赵主任咱们楼上请,咱们上去再说。”
说到这,他问清了地址表示立刻安排警力出动。
其他几位副局长此时也纷纷上前与赵阅打招呼,表示欢迎。
赵阅和他们一一握手寒暄,随后一行人走进了市局大楼。
一路上,刘局长向赵阅介绍着市局最近的工作情况,赵阅认真倾听,但没有发表任何建议。
上楼时候赵阅又在刘局长等人的陪同下参观了市局的部分部门和设施,进一步了解了基层工作情况。
来到会议室,众人落座,随行秘书泡好茶够大家开始正式交流工作。
刘局长继续道:“昨晚受害者报案后简直一问三不知,施暴者长什么样不知道、多大岁数不知道、大概身高也不知道、旁边有没有人路过还是不知道。
这让我们调查直接进入了困难模式,下面分局都准备在案发地点进行拉网式排查了,可是这种事什么证据都没有,就算排查到了嫌疑人又有什么用?”
“谁说不是呢。”赵阅深以为然道:“95号不就这样么,带人过去了被生产队书记和队长要证据,可是哪来证据啊,原本就是死马当活马医,看看能不能诈出来,结果生产队为了名声着想直接给他们围住了,你看这事整的。”
话音落下,一个副局长笑道:“一会嫌疑人带回来我们就提取他指纹和受害者裤子上的指纹对比,要是对得上,那就是最直接的证据,根本容不得他一丝抵赖。不过要是真不是他,我们也没头绪了,这真不好查。”
这下轮到赵阅愣了,他忘了指纹提取法了,他想的是直接做台‘大鼻涕’检测仪,分析斑点,用最科学的办法来解决问题。
可是指纹提取法也不错啊,不管是碘蒸气法,有机显色法,或者是硝酸银溶液法,只要能把指纹提出来跟这李宝成指纹一对比就完了。
只要对比成功的确是最直接有效的证据,你个兽医指纹怎么在大姑娘裤子上的?
这种方法比自己的方案简单多了。
赵阅苦笑着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结果引起一片惊奇。
另一个副局问:“赵主任,这检测仪器除了可以对比那什么斑点,是不是也能检查男人是否不育,比现有的检测方法更好?”
“对。”赵阅肯定道:“这仪器功能挺多,除了用于斑点检测对比,也可以用作其他,功能肯定比现有的显微镜检测法强,可以更直观的检测到鼻涕虫的活力、成活度等。”
话音落下,又一位副局试探性问:“赵主任,这仪器对我们办案的确很有帮助,因为指纹提取法不是万能的,您看您有空能不能研究一下?”
赵阅正有此意,打算给自己医院增添点新设备,刚想点头答应却突然想起自己单位穷啊,哪来的钱搞研究?
于是他把脸皱成一团,叹了口气道:“我也想研究啊,可是苦于无巧米之炊,我们研究所经费实在不足,要不你们市局支援点?等我们研究出来就放我们下属医院,到时候你们局里要检测斑点提取证据就不收你们钱了,你们看……”
说完他期盼的看着市局里的几位领导。
王虎站在赵阅后面拼命的掐自己的大腿,因为他怕自己忍不住笑出来,这明明是过来解救易中海他们的,可是说来说去竟然化起了缘了,自家首长的本事他不得不服!
此时几位市局领导脸色有些自然,心里腹诽不已,跟他们化缘,他们还不知道跟谁要钱呢。
按组织程序,他们局里的经费是市里拨的,就算没钱了也得跟市里要,哪里像研究所直接上达天听,经费都是上面直接拨,用完了也能再去要。
他们局里哪来的钱?
刘局直接无视赵阅的期盼,干巴巴哦转移话题:“内什么,赵主任,这次会议我有些不明白的地方,请您指点一二……”
赵阅有些失望,但还是仔细聆听,并对一些重点问题进行了深入探讨。
顿时整个会议室气氛热烈而融洽起来,只不过赵阅每次把话题往钱上扯就会被打断。
赵阅心里失望透顶,这就是不想给呗,行啊,他决定把这件事记在小本本上,还决定等以后他们到医院利用仪器提取物证就加倍收费!
一个多小时后易中海他们回来了,赵阅也不再多留,这明显不欢迎他,还留在这干什么?
带着易中海告辞上车后他拉着脸掏出笔记本第一时间把刚刚的事情记录下来,还画了个圈。
等写完了他才抬头问易中海:“受挫折了心里不好受吧?”
易中海挺平静的,他摇摇头说:“我觉得挺好,正好趁此机会看看有没有人跳出来对付我们。”
“好,头脑清醒。”赵阅赞道:“95号名声太旺,栽个跟头有好处,等那些看我们不顺眼,想对付我们的魑魅魍魉跳出来正好一网打尽,别怕没有,世上蠢人挺多的。”
易中海点点头,他是真没在乎。
楼上某间办公室内,刘局长正坐在办公桌前,手指夹着一支香烟,缓缓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团白色的烟雾。
他微微眯起眼睛,透过窗户望向大门,注视着赵阅的车队缓缓驶出。随着烟雾的缭绕,他的眼神变得越来越阴冷。
“哼!”刘局长冷哼一声,将手中的烟头狠狠地按在烟灰缸里,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带有赵辰曦照片的报纸自言自语道:“也就是领导不让动你,要不然我早就把这丫头抓少管所里问你们赵家的事了,我就不信你们赵家真的那么老实。还有95号,我总觉得有问题,你们千万别让我找到证据,要不然……呵呵。”
……
赵阅此时还不知道几年后自杀的刘局长已经盯上他和95号了,不过知道了也不要紧,盯着他们的人多了,只要他们自己不露出马脚,那谁也动不了他们。
他此时正对易中海交代问题:“老易,我中午和大茂说了,等风暴过去了咱95号就什么也不管了,哪怕发现了特务那也去举报,不要自己动手抓了,你明白为什么吗?”
“我明白。”易中海沉思片刻缓缓开口道:“在现在这种大环境下可以逞一时威风,但等社会走上正轨了我们还是要低调做人,一些不该我们碰的坚决不能碰,因为我们本质上就是一群老百姓,没职没权,不该我们操心的事儿别上杆子关心。”
“诶,对,就是这么个理儿,你心里明白就好。”赵阅欣慰的点点头。
易中海怎么可能不明白,刚刚被堵在那里被那个小年轻的质问你们95号到底具备不具备执法权的时候,他就清楚的知道等尘埃落定后他们就要回归普通老百姓的行列。
不该管的事别管,不该参与的事儿别参与,遇到事儿的时候跟别的老百姓一样,抓把瓜子边嗑边看热闹就完了。
到了胡同口,其他人垂头丧脑的从卡车上下来,这次出任务对他们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经历了那么多大事儿小事、风风雨雨,仗都打过了,没想到竟然在四九城郊区翻了船。
这时坐胡同口执勤的见院里人这副表情就围过来问怎么回事,出任务的人也没瞒着,七嘴八舌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当他们听到院里人被反包围了都不可置信的看着易中海,这怎么可能?
“一大爷,他们开玩笑的吧?您亲自带队还能被反包围了?”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易中海若无其事地道:“你们一大爷我岁数大了,脑瓜子不太灵活了,有些事情没想到不是挺正常吗?”
“一大爷,可不带这么说自己个儿的啊!”有人站出来解释:“要我说啊,那些就是刁民,根本不讲理,不分青红皂白就给我们围了,还振振有词说为了生产队名声着想。要我说啊,他们要那虚名干啥啊,有啥用啊,简直就是不可理喻嘛!”
赵阅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话讲的妥妥双标,就95号要名声是吧,别人都不要对吧?
可是没想到,这人说完院里人还直点头,认为他说的对,有的人都开始琢磨怎么报复了。
特别是刚回来的傻柱,他就抱着胳膊皱着眉头琢磨怎么给自家老爷子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