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地处南域,江河湖海颇多。尤其是经流洛阳城的月江,发源于苏南低山丘陵,全长一百一十公里,流域面积二千六百平方公里,贯穿整个洛阳帝都。
秦国最有名的是淮河,而楚国便是月江。这两国国土相连,永远都在角逐。就连江河湖海,也是互相比拼。秦淮河有歌女画舫,楚国月江也是有样学样,把好好的一条大江大河,硬生生变成了烟花柳巷醉红尘之所。
倚窗丝障,十里珠帘,灯船之盛,甲于天下。
桨声灯影达十里,歌女花船戏浊波,画船篙鼓,昼夜不绝。
有所谓人生在世不游月中江,空读满腹经纶枉为少年郎。可见此地是全天下人文荟萃之处,也是武林卧虎藏龙之地。
当然,更是楚国纨绔子弟纸醉金迷的地方。
李焕仙跟在李焕明身后,看着夕阳西下,十里扬长的岸畔酒家鳞次栉比,灯烛如昼,笙歌不缀,车水马龙。宽广河面上的舟舫大大小小,有如卿鱼过江。画舫的灯影如满天星斗闪炽,蔚为奇观。
是的,李焕明要带李焕仙来嫖妓。
昨天刚结婚,今天就出来嫖妓,也不怕天打雷劈?起码过个七八天再去,也算对得起新娘子呀!
李焕明是个十足的浑人,但李焕仙可不是。今日发生了太多操蛋事,已经让李焕仙颇为无力了。逛青楼是万万不可能的,只是迫于银钱压力,不得不听李焕明的摆布。
自打晌午左右,撕掉了李焕明的字花票后,李焕仙就被自己这二哥吃死了。不知这王八蛋在哪得到的消息,说什么帝都第一青楼‘春月楼’的幕后大老板十分欣赏李焕仙的诗才,愿意出价一百两,宴请李焕仙。
这种事,李焕仙怎么可能答应?自然是一口回绝掉!哪怕回到府中拉下老脸找李圣千要钱,李焕仙也不可能去卖身。强忍着暴揍李焕明的冲动,李焕仙便要回府。
但李焕明是十分的不要脸,直接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挽留李焕仙,丝毫不提字花票被毁掉,损失了大量的银钱。而且李焕明已经挑明了,就是吃顿饭聊聊天,啥都不用干,他都安排好了。就一炷香的功夫,吃完饭就走,绝对不耽误李焕仙回家找媳妇亲热。
不过,李焕仙还是不同意。
最后眼见实在没辙,李焕明便抖露了一个大秘密。原来,李圣千每月都给三个儿子每人一千两银子。但李焕仙久不归家,他的那一份,也都被李焕明‘代为保管’。这个月的钱已经造光了,李圣千绝不会在给他一分钱。
所以,即使李焕仙回去,也是要不到什么的。
妈的!真要被这王八蛋坑死了!
今天出来,若是一分钱都拿不回去,只怕不好与燕如烟交代。若是将事情告知燕如烟,以那女杀手的脾气,非得放火烧了李焕明的家宅不可。
没办法,李焕仙只能咬牙客串一下陪酒小姐了。一切的一切,只为撑过这段苦难的日子。一旦李焕仙养好了身体,定要马不停蹄的去往北海,这辈子都不会在与李家人有什么瓜葛。
但是,可能吗?
……
……
月河河畔西南,依河一排鳞次栉比的豪华建筑,便是笙歌不辍、夜夜狂欢的高级艺妓楼阁。
最大的一家‘春月楼’,便是洛阳首屈一指的妓院。
所谓望名知意,‘春’字代表女子初长有姿采,故少女为春。表示楼阁中大江南北貌美年轻的佳丽如云,任君挑选,保证宾至如归,一享艳福,让君流连忘返。
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还有偷不如偷不到。世间恐怕只有两种男人能做到,一种是还没出世的胎儿,另一种便是死人。
这楚国的‘春月楼’与秦国的‘绮丽春风’齐名天下。而且,这往来的恩客,并非只有男人,更有前来寻欢的女人。
只见春月楼后院另辟一处有两亩大的豪华庭院建筑,筑一道高墙与前院隔开来,专门供给达官贵人的寂寞妻妾挑选壮男寻欢作乐,以及让艺妓偶尔与宠男切磋较量。
这地方有个威猛的名称叫“龙腾阁”。顾名思义,到此寻欢的女贵客保证可以有乘龙腾云驾雾、飘飘欲仙的感受。
来往的马车可以直接驶入庭院,并且秘密停于地道。前来寻欢的贵妇人从密道直通房间,十分隐密而且安全,如果没有预约还排不上场地,那这些女人可以从男人画像的花册上,去挑选中意的小白脸,由掌事老鸨领人见面,会谈片晌决定留宿与否,隔日一拍两散毫不瓜葛。
虽然索费高得离谱,却让达官贵人的妻妾趋之若骛,一尝过甜头便流连不去,争风吃醋者大有人在。可见宠男除了十分了解女人寂寞心理外,床笫功夫更是有一套。
春月楼保密功夫一流,又因上至朝廷,下至门阀伤风败俗已臻极巅,所以这座‘春月楼’后院以服务女人为主的宠男院,早就成了公开的秘密。
而且听闻这春月楼背后的股权结构极其复杂,达官显贵多有股份在内,更传言连楚国的康王都有份。
那些被宠男戴过绿帽子的老爷惹又惹不起,但为了顾全面子,唯有休了妻妾了事。因此前来寻欢的贵妇人,更加小心翼翼,但却不灭性致,依旧预约苦等,愿与小白脸做个一宿野鸳鸯的美梦。
现在的李焕仙根本不知道,他三院管家与他说的那个春月楼的长期包房,其实就是后院龙腾阁的包房。若是李焕仙知道这地方如此肮脏,那别说一百两银子。哪怕一万两,他都不可能来这地方。
三拐两拐,跟着李焕明从春月楼前院正门进入。刚一进去,老鸨就异常亲热的搂着李焕明那粗壮的手臂,夹在胸间不停的摩挲道:“呦~二公子这时候来,不怕宵禁兵把您拎回去?”
“抓我?今天宵禁轮值官是朝阳那小子,谁敢抓我?”
李焕明放肆的笑着,一只手绕到老鸨身后,在其丰臀上狠狠了抓了一把。李焕仙看着这乌烟瘴气的地方,皱了皱眉直接冷声说道:“速战速决,我还要回去。”
李焕仙当年也算是这春月楼的常客,老鸨自然认得。虽然这个李焕仙的气度与先前那个截然不同,但老鸨还是异常亲热的说道:“三公子怎么走前院了?莫不是真如世人所言,您好女色了?”
“少废话!拿去!给我押了!”
李焕明打断了老鸨的话,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玲珑的玉斧挂件,示意让老鸨拿去抵押。老鸨将玉斧接了过来,只见这物件做工虽然精致,但斧刃却有缺口,破坏了整体美观。
但这可是李焕明的东西,纵然心有不悦,老鸨也不敢多言。只见老鸨走入柜台,将玉斧丢给了账房先生。账房抬眼看了看后,随即不耐烦的说道:“烂玉破斧一枚,抵银五两。”
“瞎了吗?!这是李家二公子的!”
听到老鸨的提醒,账房先生顿时神色一变,将刚刚记录的文字抹掉,重新开口道:“极品翡翠珊瑚玉,抵银五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