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移动雷达，或许可以试着包围它？它只会往反方向逃跑，四面八方都是雷达，它还怎么逃？”宋河说，“但风险是包围之后，会不会激怒它，带来无法预料的后果。”
    “我们正打算试一试。”王将军道，“但需要点时间准备……至于激怒它，我觉得不会，我的直觉是压根抓不到它。”
    “我也觉得抓不到它。”相晓桐说，“这么先进的玩意儿，如果被区区几台雷达给逼的束手无策，设计也太烂了。”
    “尽管抓不到，但逼它一次没准能发现更多它的特性。”王将军道，“有消息我可以给二位说一声，第二个想法是什么？”
    “试试能不能欺骗它。”宋河道。
    “哦？”王将军一怔，“怎么欺骗？”
    “既然观测球能检测人的有意识观察，那么想欺骗观测球，首先得先欺骗人。”宋河说。
    “先欺骗人……”王将军沉吟思索。
    “比如刚刚您说的托里木峰案例，可以这么操作。”宋河举例。
    “纪录片摄制组拍到固定的观测球出没规律之后，在附近布设一连串摄像机或雷达，不用人，只用低级ai去看。”
    “低级ai不会触发观测球的逃逸，所以可以轻松绘制出观测球的飞行轨迹。”
    “等到下周，观测球再来的时候，提前布置好一队雷达兵，不告诉他们实情，只告诉他们按部就班地工作。”
    “但实际上，这队雷达兵面前的显示屏是假的，是上周生成的观测球轨迹录像，卡好时间，观测球现实中经过山头时，也给雷达兵们放上周同一时间的录像，这样雷达兵们会认为真的捉到了观测球，而现实中观测球位置也和雷达兵们以为的一样。”
    “我觉得这么实验一下，会很有意思。”宋河道。
    “的确！”王将军高兴，“很有意思的实验设计！雷达兵们看到的只是假象，但假象偏偏和现实重叠！观测球此刻无论是跑还是不跑，都能让我们更了解它！”
    “对，无论它跑还是不跑，都会非常有意思。”宋河笑道。
    “很好！很好！”王将军又忍不住连连称好，“不愧是科学家出身，设计实验有一手，角度很刁钻，我们会找机会试一试。”
    “那我们静候佳音！”宋河刚要挂电话，忽然又想到什么，连忙道，“稍等，还有一件事！”
    “什么？”王将军语气期待。
    “您能告诉我们……月球上到底有什么吗？”宋河语气无比好奇。
    “的确有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但我不好给你描述。”王将军说，“等你登月了自己去看吧，大部分月球驻站人员其实也没权限去看，但你们级别是够的。”
    “行啊！那我啥时候登月？”宋河连忙问。
    “好事多磨，急啥嘛。”
    “能不急吗！”
    “技术不成熟，不敢送你们上去，你们少了根头发，我都没法交代。”王将军笑笑，“不聊了，我有个会要开！”
    宋河想说什么，但电话已经挂断。
    他叹了口气，旁边相晓桐突然下床，小跑去卫生间，片刻后传来智能马桶自动冲水的响声，这半天她还一直憋着尿呢。
    “我叫早餐吧？”宋河喊，“想吃什么？”
    “我老家的习俗，今天早上这一顿得吃白菜豆腐饺子。”相晓桐在卫生间里说。
    “我老家习俗是吃鸡肉面，象征大吉大利。”宋河说，“我各叫两份吧，一起吃！”
    “好！”
    毕竟宋河叫的餐，餐厅自然绝对优先准备，短短几分钟早餐就送来了。
    两人坐到桌边，没有面对面而是肩并肩，低头狼吞虎咽。
    吃了半天，两人差不多吃饱了，才慢悠悠放慢速度，开口聊天。
    “观测球的事情，我觉得有一个巨大收获。”宋河道。
    “什么？”相晓桐歪头，“确认有外星文明了？”
    “确认有外星文明固然是巨大收获，但我注意的是另一件事，ai。”宋河说，“ai发展这么多年，终于确定能产生意识了，尽管还很薄弱。”
    相晓桐点点头，“如果观测球对于智慧生物意识的鉴定准的话，确实侧面说明ai终于有意识了，我猜部队用的ai是在仿脑超算上运行的，自从玄烛做成之后，部队订购了不少货。”
    “但坏消息是，咱们还没法理解到底意识怎么出现的。”宋河说，“或者说到底怎样才算有意识，玄烛自建的那些数据库算是意识吗？溢出的数据乱流算是意识吗？还是说只要分析思考能力达到一定程度，就可以被视为有意识？”
    “这问题不是咱们现在能讨论出来的。”相晓桐道，“意识还是未解之谜，搞不好就像飞行器和船舶一样。”
    “你的意思是……纳维-斯托克斯方程？”宋河问。
    “对，按理说想造出飞行器和船舶，得弄明白气体液体的流动规律，搞懂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复杂的湍流。想彻底搞懂至少得解开纳维-斯托克斯方程，但人类一直没搞明白，只是一知半解，稀里糊涂就造了一堆飞机轮船出来。”相晓桐道，“ai如今也变成这样了，咱们没搞懂意识怎么回事，但歪打正着误打误撞给做出来了。”
    “其实想想，天底下的事情不都是这么一回事吗？”宋河笑笑，“大部分事情压根没弄明白深层原理，只是歪打正着罢了，运气塑造了整个世界。”
    “但咱们还是得想办法搞懂原理。”相晓桐说，“搞懂原理才能更进一步，否则只能止步不前。”
    “尽力吧。”宋河颔首，叹了口气，“感觉越来越忙也越来越累了，哪哪都是事儿。”
    话音刚落，手机响了，谢元勋的电话。
    宋河拿起来接通，“可以，没问题，客气什么这都小事儿！我都砸这么多钱进去了，我能不上心吗？你不说我也得干啊！”
    片刻后，宋河挂断电话，“得，又来事儿了。”
    “谢元勋说什么？”相晓桐好奇。
    “他准备好把太空城项目上线星际科研平台了，让我有时间从网上发个视频帮忙推荐一下，吸引散户拉拉投资，把最后那一千亿缺口给凑齐。”宋河说，“我准备准备开个线上直播吧。”
    “直播？这么隆重？”相晓桐挑眉。
    “一起吗？”宋河扭头问，“顺便宣布一下咱俩关系，造造噱头？”
    “不怕喧宾夺主？”相晓桐问，“媒体和网友都关注咱俩恋情去了，没人关注投资太空城了。”
    “可以把咱们的恋情和太空城紧紧绑定起来嘛，让大家热议八卦新闻，同时注意到太空城。”宋河道。
    “行啊。”相晓桐脸红，“公开官宣一下，我宣布一下对你的主权，免得各路狐媚子惦记你。”
    宋河嘿嘿笑，当即把折叠手机打开，支在桌面上，啪啪开写直播稿子。
    虽然他随便直播一下都能热度炸裂，但大事也不能全靠临场发挥，总得准备一下，这份稿子倒也不用打印下来，写完就能背诵，只不过借助书写过程梳理一下思路。
    忽然，房间门又被敲响。
    宋河奇怪，“早餐都送来了啊？”
    “不是早餐，应该是我给你准备的新年礼物。”相晓桐起身，吧嗒吧嗒跑向门口。
    打开门，有人把一只大红盒子递给她，她小声道谢，用脚关上门，抱着红盒子回来，放在桌上。
    宋河迫不及待，期待地起身去抓盒子，想开封一探究竟。
    “猜猜是什么？”相晓桐抬手按住盒子。
    “不好猜，有提示吗？”宋河笑道。
    “这个东西有很多年龄，有的年龄非常小，有的年龄极其久远。”相晓桐说，“稀有、神秘、常出现在传说中！”
    “金子做的古董？”宋河猜测。
    “错了，再猜！”
    宋河冥思苦想，连续猜了五六种，都没猜中，相晓桐有点小得意，把礼物盒子推给他。
    他期待地拆盒，盒子里是一块……黑糊糊的石头，个头还不小，堪比人头，但怎么看都只是路边随机捡来的赔钱货。
    “这……”宋河困惑片刻，暗暗腹诽老婆是在恶作剧还是被人坑了，片刻后他猛地想到什么，“不会是陨石吧！”
    “答对！”相晓桐一手托腮，“咱俩投资扩建的南极科考站不是投入使用了嘛？投入使用当天夜里，这颗石头从天上掉下来，砸在附近的冰川上，把科考站里睡觉的所有人都震醒了。”
    “这么大的事儿？”宋河吃惊，“我没听说。”
    “新闻报道来着，但热度不高，你天天忙肯定没注意。”相晓桐说，“科考站成员把这陨石给找到了，我想着把它当成一个礼物，所以也没给你说。”
    “挺好！”宋河微笑，用手摸了摸冰凉的黑石头，“这也算天降祥瑞嘛！放在古代，新建筑刚投入使用就掉星星下来，肯定要往史书上记一笔的，预示咱们南极科考站将出现轰轰烈烈的大成果！”
    “幸亏没砸中科考站，科考站成员说那天夜里吓死了，陨石落地的动静和核弹爆炸一样，很大一片冰川砸的粉碎，下坠轨道偏离一点，他们就集体在梦里报销了。”相晓桐笑道。
    宋河也没心没肺地笑了笑，“我听说枣子那么大的陨石就好几万块钱，这人头大的陨石值老鼻子钱了。”
    “不光和大小有关，还和出生证以及成分来源有关。”相晓桐说，“出生证就是指明确知道陨石落地的时间，我在云奶奶那里见过一颗陨石，说是明朝正德年间掉下来的，有详细的史料记载，价格比同类陨石高十倍。”
    “这颗也知道坠落日期！”宋河啧啧赞叹。
    “最关键的是，这颗陨石鉴定过，成分特殊。”相晓桐从盒子底下抽出一份证书，“玄武岩，来自火星，最贵的品种之一。”
    “玄武岩……我记得是火山喷发出来的吧？”宋河一惊。
    “对！”相晓桐道，“这颗石头，十几亿年前从火星的火山里喷出来，但火山的力量还难以让它飞来地球，必须得是有一颗小行星撞击火星，它获得大量动能飞出来，经过漫长飞行，精确落向地球，而且身躯足够巨大，没在大气层里烧没，还留了一点落到地面上，再很巧合的被人类发现。”
    “卧槽，无价之宝啊！”宋河动容，“太棒了这礼物！咱们留着传家！”
    “行啊。”相晓桐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