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来了!
沈炼和裴纶终于赶过来了。
两人从牌坊处带着封夫人的遗骸逃离后, 马不停蹄的向大裕山方向前进,终于在此刻赶来。
遥遥看着,一名骑兵就要将一个孩儿扔下山崖,沈炼出离愤怒,扬手将祖传宝刀扔了出去。
嗖的一声,径直扎穿那人喉咙,将其钉死的地上。
全场大乱。
同一时间,沈炼已抓起裴纶的夹刀棍愤然腾空而起,直奔骑兵队伍杀来。
“哎!哎……兄弟,你他妈别给我扔了,这也是我祖传的兵器。”
裴纶见沈炼抓走自己的夹刀棍,慌忙大喊。
同时也顾不得再驾驶马车,将马儿勒停后,翻身下马随便抓起一块路边石头也扑了上去。
一场带着满腔怒火的、酣畅淋漓的厮杀开始了。
沈炼打眼就瞅见福贵的长子长媳身亡,如何不怒发冲冠。
刚刚还答应老头,拼了命也要护你家人,可再来晚一点,就让你儿家破人亡。
再加上看到封堪钰这孩子后,沈炼可谓火力全开。
抓住夹刀棍后,凌空跳起就用着一名骑兵狠狠砸来。
那骑兵根本没反应过来,钢盔上就挨了一棍。
亢!
无与伦比的力道,砸的对方脑浆崩裂,口吐鲜血坠下马去。
为首的总旗都看傻了。
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猛人。
“杀了他,快!快给本官杀了他啊……”
总旗一手提着封堪钰,一手挥舞腰刀,就要砍死沈炼。
“杀你妈了个批!”
沈炼怒极,双眼赤红,将夹刀棍抡的水泼不进,一路砸倒数名骑兵。
众人只是叫苦。
若是宽阔场地,安能有你发飙的余地。
放风筝也都放死你了。
可现在只能一边躲闪着对方的棍子,一边小心注意,生怕被对方砸下悬崖。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几人遭殃。
裴纶阴啊。
没了夹刀棍的他,抡起石头专往马腿上砸。
他力气本就很大,举起的石头也不小。
一石头砸下去,马腿顿时断裂,马儿惨叫着跪在地上。
上面的骑兵自然而然的摔下。
一旦摔下,裴纶已凑到对方面前,抬脚就踹。
“下去吧您……”
嘭!
一脚将这倒霉蛋踹下悬崖深谷,凭空只传来不断的惨叫。
一连踹下去三人,其余人终于反过劲了,呼啸着就要弄死裴纶。
此刻,沈炼也已打到自己扔出绣春刀的地方,抬手捡起刀后,如虎添翼。
唰的一刀。
已砍在一名骑兵的腿上,对方呲牙大叫,来不及还手就被沈炼连人带着马撞入悬崖。
疯了。
沈炼的确疯了!
一整日的憋屈,从五更闯入皇宫开始。
他目睹了张皇后险些被刺,目睹了朱由检无耻行径,目睹了魏廷悍然赴死,更目睹了德陵内的绝望,以及封夫人的一妇当关。
李永清夫妻的死,彻底点燃了这个火药桶。
此刻的他火力全开,只想杀光眼前一些站着的人。
嘭!
一击贴山靠撞飞骑兵后,沈炼将夹刀棍终于还给裴纶。
裴纶举手接过,呲牙一笑,见几名骑兵围来再不惊慌。
他唰的拔出夹刀棍内的利刃,从马上拉下一名骑兵挥刀就捅。
噗嗤噗嗤噗嗤……
眨眼间,将对方捅的不成人形。
众骑兵见到这一幕,吓的慌忙去找沈炼麻烦。
可谁知对方才是真正的魔鬼。
转过身后,骇然发现总旗大人不知何时丢了脑袋,正茫然坐在马上。
沈炼一刀将其解决后,终于救下封家少主封堪钰。
又将李小栓也拉了起来,让两个孩子靠着山边蹲好闭眼,转身再次加入杀戮。
两个人、一把绣春刀,一把夹刀棍,竟创造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
二十多人组成的骑兵队伍,包括一名总旗,竟无一生还。
一盏茶后。
“呼……呼……呼……”
沈炼浑身浴血,看着满场除了几匹战马外再无一个活人,他终究力竭原地跪下。
而好兄弟裴纶也不好过。
毕竟杀人啊。
还都是大明精锐骑兵。
裴纶手中的夹刀棍,还插在一名骑兵的身上无力拔出。
他整个人瘫坐在地,颤抖的手摸索着从兜里掏出一杆烟袋锅就要点燃。
可火折子上是血,烟袋锅上也是血,根本分不清是自己身上的血还是敌人喷溅而来。
点了数次,他无奈放弃,只好又摸出个沾血的苹果来啃。
一边啃,一边怒骂。
“妈的!兄弟……二十多个人啊,哥们和你全部宰了。”
“你特娘,特娘又欠我一命……”
沈炼懒得搭理他,半跪在地上,气喘吁吁的看向一旁。
那个小名叫小栓,大名叫李定国的孩子,对满场的血腥恍然未觉,只是趴在爹娘的尸体上,呆呆愣神。
同样愣神的,还有封堪钰。
这孩子或许是鬼使神差,或许是心灵感应。
竟自己走到停在不远处的马车旁,掀开了帘子,随后呆呆愣住。
沈炼本有心想去阻拦,可也无力再站起身子。
他叹了口气,明白人世间的悲哀莫过于此。
在经历绝望的时候,大多数人的反应是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他不忍再看,转过了头。
而远处,厮杀还在持续,烽火狼烟似乎永远也停不下来。
这让沈炼不禁扪心自问。
我在干什么?
我在经历什么?
我又将何去何从?
在这么个修罗一样的地狱里,反复沉沦。
这么多人的死伤殆尽,这么多人的血流成河。
究竟是为了什么!
日月山河永在,大明江山永在。
它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沈炼痛苦的闭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
耳边响起一阵山呼,让他浑身一颤。
不光他,一旁的裴纶也扔掉苹果站起了身。
两人侧耳倾听。
但听山下皇陵镇的方向,似乎传来数万军士的齐声大吼。
“贼酋已死!尔等速速投降……”
二人对视一眼,心神恍惚。
难道,胜负已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