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啐了一口沫,把铁剑握在手里。他挡在洞口外只顾挥剑,等他杀累了,也只剩下人熊王和寥寥的几头黑熊。
他用最后的力气终于把人熊王的头颅也斩下来时,黑衣长老从袖袍里伸出一只枯瘦的长手,隔空把夏季吸了过去,那只像骷髅的手就掐着他的脖子,然后把他提在半空,只给他留了一口气呼吸。
夏季全身都疲软,双手也无力,铁剑握不住哐当的坠在地上。
“你可以加入我们的教会,永远听命于教会,我可以放过你,而且让你成为护教的武侍长。否则的话,你只有死。”
黑衣长老观看了夏季的战斗之法,对他的武技相当惊讶,此刻有点惋惜他这个人才。整个秩序教没有一位武修士能有他这样的实力,若是他能加入了秩序教做一名听话的武修士,就会大大增强教会武修的实力,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那你可以放过露娜吗?”
夏季双手低垂着,虽然被对方掌控于股掌之中,犹如一只布偶公仔,他却将生死置之度外,带着淡然而鄙视的笑意说,“你若放过她,我可以加入你们。”
黑衣长老把他随手扔到地上,现在的他一点威胁力都没有了,还敢谈条件,摇头说:“我会带她走,放她是不可能的。”
“那我就不能加入你们了,”夏季淡然笑着说,“我只跟着露娜小姐。”
杜月秋从洞里冲出来,扶起地上无力的夏季。她扶着他坐在石头上,让他靠在石壁休息。
她抬起头对黑衣长老说:“鲁道夫,你放过我们,我发誓绝不追究。”
黑衣长老虽然傲慢,但他还是右手放在心窝处,向杜月秋恭恭敬敬鞠躬行了一个礼,说道:“露娜小姐,对不起了。请你谅解,我没有权力这么做。”
“鲁道夫,你就不怕外婆追究?你要知道,就算杀了我,你也活不久的。”
“是的,我知道。”黑衣长老又弯腰回答,“但是,我是奥托教主的忠实信徒,我只听命于教主大人,其他的事我无权过问。”
“那好,我任由你们处置,”杜月秋指着夏季,“但请你放过他,他只是一个无关的局外人。”
黑衣长老摇头,“这个恕我办不到。”
夏季趁这个功夫迅速休息了一会儿,回了一点儿力气,他撑起身来,说道:“那我们来一场决斗吧。”
黑衣长老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感到被冒犯了,“我劝你放弃这个想法。就算你恢复如初,也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夏季只是风轻云淡地笑了一下,从容地走到他面前,说道:“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
他想去捡起地上那把剑。
但是,黑衣长老凌空把剑吸过来,拿在手里仔细观看。可是一拿到手中,就发现这把带着生锈剑鞘的剑十分沉重,有如万斤重量。不,甚至更重,他枯瘦的手几乎握不住。
这是他料不到的。这把剑没出鞘已经这么厉害了,如果出了鞘那如何了得?他有一个想法,就是拔出剑身来看看。他握住剑柄去拔它,可是一点儿也拔不动。然后用尽全力依然拔不动。
不可能!他只感到十分好奇,这是什么剑他拔不出来?
“这是什么剑?”鲁道夫问。
“信仰之剑。”夏季如实回答。
“什么?是……信仰之剑。”
鲁道夫身体不由自主的打着颤,血管似乎被冻冷了。他从灵魂心底对这个名字产生恐惧,他抖颤的手松开,铁剑自然地滑落,直直的插到泥地上。
“这把剑是谁给你的?”鲁道夫再一次掐着他的脖子,“你如果说出来,我会考虑放过你。”
听见夏季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几声,鲁道夫便放开了他。
夏季咳了两声,只是说:“你没资格问。”
接着,他弯下身捡起剑,用手擦着剑鞘和剑柄,想把上面的脏东西擦干净。他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问道:“你似乎很怕这么把剑,为什么?”
“你能拔出这把剑吗?”鲁道夫反问。
夏季摇摇头如实回答:“不能。”
鲁道夫这时哈哈笑起来,“原来你也不能,那就没什么好担忧的。如果你能拔出这把剑,不但我要俯首称臣,连奥托教主也要俯首称臣。”
“哦?”夏季只是淡淡地笑着,“这剑这么厉害?那我只能奋力一搏去拔出它了。”
他转头对杜月秋说:“等会我要跟他干架了,你进洞里躲着,只要我有一口气在,绝不会让他伤害你的。”
“你打不过他的,你还是想办法逃走吧。”杜月秋摇着头说,“他是秩序教里的三位长老之一,教主之下除了红衣长老外,还轮到他黑衣长老最厉害了。”
“我管他是黑衣长老还是红衣长老,”夏季说,“要想带走你,哪怕是教主来了,也要问过我这把剑答不答应。”
杜月秋红着眼睛说:“你又何必呢,你既不欠我,也跟我没任何瓜葛。”
“你傻呀,”夏季笑着说,“我跟你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他们怎么可能放过我。进去吧,别妨碍了我。”
鲁道夫白煞的脸泛起了奇怪的表情,他深邃的瞳孔是深蓝色的,微微张开之后,他注视着杜月秋说道:“露娜小姐,你怎么会跟这个陌生的男人在一起的?恐怕赛拉主母夫人也会对你不满吧?”
赛拉夫人就是杜月秋的外婆。
他说到赛拉夫人时不自主地朝天空某个方向弯腰行礼。
“轮不到你对我指指点点,”杜月秋说,“你敢违抗公然违背主母夫人的意志,就不用假惺惺地表示尊重。”
“很抱歉,我也是听从教主的命令,而教主也是听从主父的命令,别无选择。”
杜月秋重新走入山洞里观望,她知道夏季是决心跟这个黑衣长老一战了,只希望能出现奇迹。
鲁道夫对那把剑是心存忌惮,当夏季提剑冲过去当头就刺时,他没有硬碰,而是躲开了。
夏季一连劈了几剑都落了个空。鲁道夫像鬼魅一般不知不觉来到他的背后,他枯瘦的指掌闪电一样伸出。夏季虽有觉察,闪了一下,但还是被他刺中了,噗嗞一声,他的手掌插入夏季的左肋处。
夏季吃了一痛立刻反应过来,头也不回,拼着受创也要给对方一击,他快速的反手向后去削鲁道夫的手臂。
鲁道夫手掌的四指插入了几厘米,本来想继续深入一击。只是那把剑也来得很快,他只能抽回手掌躲开,他的指头带着血迹而退。
夏季捂着下肋,血一下子就从指缝里涌出来。
确实,自己即使没有力气损耗也不是鲁道夫的对手,他劈了两剑就退回到洞口处,背靠在石壁上观察对方。
杜月秋又冲上来,她撕开自己衣服衣角的一圈布料,帮夏季包扎伤口。一边包扎一边对鲁道夫说:“停手,你叫奥托出来,我可以跟他讲讲条件。”
“讲条件?”
鲁道夫望着她,倒没有进一步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