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韩回想起三天前的酒，确实比北冥仙界更有味道。
    只见老余从储物袋中，掏出一个小瓶，打开盖子。
    小屋内，立刻被酒香充斥。
    潘韩从未闻过这么香的酒。
    至少，万年佳酿也不如这款。
    他惊喜的看着老余：“这是？”
    “黑沙时间，一千年前，我就开始琢磨酿酒。”
    “奈何那时候，没有基酒和材料。”
    “只能把流程和配方准备好。”
    “你来了后，全都齐了。”
    “这小瓶，已经陈酿了五十年。你尝尝。”
    说完，老余把酒瓶递给潘韩。
    “我滴乖乖，有你不会做的东西吗？这种环境，居然还能琢磨酿酒？”
    “如果洞穴监狱再大点，你是不是准备创世了？”
    “赶紧尝尝吧。这么多废话！”
    “好！”
    潘韩将酒瓶放在鼻子前。
    呼！
    一阵冲天的酒香，如凛冽寒风，直接钻进他大脑。
    又纯又烈！
    “好香啊！”潘韩满眼不可置信。
    “这种感觉……”
    他看过数十万亿字的小说，此刻居然词穷。
    绞尽脑汁，也不无法形容这种味道。
    老余微笑看着他道：“正常，你不在黑沙监狱待上几百年，体会不到。”
    “你闭上眼睛。”
    潘韩像个好学生，乖乖闭上眼睛，双手紧握酒瓶，鼻子微微抽动。
    贪婪的吮吸着酒香。
    “你想象身边一群穿着粉纱裙的曼妙女子。要多美有多美。”
    潘韩点点头，画面瞬间出现在脑海中。
    十几名顶级舞姬，立刻围着她舞蹈起来。
    “她们没有化妆，但却精致无比。没有涂香，却如同身处花海。”
    话音刚落，潘韩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
    他甚至单手持酒瓶，腾出只手，在空中抚摸。
    似乎要抓住那些舞姬。
    “不过，她们手里拿的不是美酒，也不是美食，而是锋利的匕首。”
    “卧槽！”潘韩没有睁眼，但发出惊呼声，身子跟着抖动起来。
    脑海中的舞姬手中，果然多了闪着寒光的匕首。
    老余对他的反应，毫不意外，更毫不在意。
    他的声音像有一股魔力，配合着酒香，说什么，就能在潘韩脑中显示什么。
    “这群美女舞姬，笑容如花，但手中匕首，离你的喉咙只有半寸。”
    潘韩的表现更夸张。
    半张脸喜笑颜开，半张脸紧张抽搐，脖子不断一缩一缩的。
    很明显，是怕想象出来的匕首，划伤自己。
    “你现在还想喝酒吗？”
    “想！”
    “但是要喝酒，就要被刀子划破喉咙。”
    “还要喝吗？”
    “要！”潘韩喉咙微动，已经有些按耐不住。
    “喝！”
    潘韩举起酒瓶，慢慢喝上一口。
    酒体是冰冷的，但感觉却无比炙热。
    就像无数匕首，划过喉咙。
    可味道的后段，像在食道里，肆意挥洒着舞姬的温柔。
    曼妙的舞姬，似乎在用红唇，愈合着伤口。
    酒体进入胃部，爆发出强大的冲击力。
    就像洞外的黑沙风，刮进体内。
    从胃底部，升起一丝强韧的爽感，化作一道金光，直冲潘韩天灵盖。
    一瞬间，他懵逼了，失神了。
    身体僵硬，食道里还残留着伤口，胃里依旧温柔。
    一行热泪，顺着脸颊，流到嘴角。
    老余看着潘韩的反应，微微点头，就是这个味道！
    就这样，潘韩被定在原地，整整半刻钟。
    老余没有打扰他，如此的回味，必须慢慢享受。
    “这酒叫什么？”终于，潘韩回过神来，他从未如此温柔。
    完全陶醉在这种激烈和温柔交杂的情感里。
    一款酒，居然能带来这么丰富的体验，他没有醉，但已经服了。
    “最后的温柔！”老余缓缓道。
    “最后的温柔！”潘韩呢喃重复着名字，每念一个字，身体跟着颤抖一下。
    “怎么会有这么好听的酒名。”
    “因为它来自黑沙地狱，最操蛋的地方。”老余道。
    “这里黑沙漫天，暗无天日，却努力着绽放出最美的一面。”
    “这世界纵使万般不好，也要展示出自己最温柔的一面。”
    另外一行热泪，从潘韩脸颊划过。
    “你酿的是酒吗？”
    老余微笑道：“人生如酒，何必分的那么清楚。”
    “喝酒，不就是为了分不清楚吗？”
    “最后的温柔。”潘韩缓缓睁开眼睛。
    十几名舞姬消失不见，只剩微笑的老余，站在面前。
    “五十年威力就这么大？五百年还得了？”
    潘韩尝过黑云城数百款酒，没有一个能打的。
    三天前喝的万年佳酿，或许稍显醇厚，但酒感跟这款没法比。
    最后的温柔，就像是甜美的毒药，带刺的玫瑰。
    拥有特殊魔力，明知会受伤，也忍不住尝一口。
    或许，这款酒正像是大家的人生吧。
    明知前途黯淡，遍体鳞伤，也要努力活下去。
    “无所谓，反正这里时间最不值钱。只要肯等，五万年的也有。”老余道。
    潘韩再次流下热泪。
    眼前的老余，似乎浑身充满光明。
    他对生命的态度和理解，深深感染了潘韩。
    一个深陷监狱的天才，被人压榨陷害，却亿年不能翻身的男人。
    怎么会如此坚强？
    面对绝境，还能代之以温柔。
    时间再久，如果虚度，要来何用？
    他嘴上说，这里时间最不值钱，但却从未浪费过一息一刻。
    潘韩突然鼻子一酸，哇哇痛哭。
    他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哭。
    就像刚出生的孩子，面对即将开始的人生，先用哭声开路。
    老余没有说话，也没有安慰。
    成年人之间，如果有酒，便无需多言。
    而潘韩，就有。
    “你觉得一瓶多少仙石合适？”最终，老余还是回到原本的话题上。
    潘韩则道：“不卖了。”
    “哦？为何？”
    “最后的温柔，也应该以温柔对待。只送有缘人吧。”
    潘韩罕见的受气奸商嘴脸。
    他不敢想象，黑云城那些修士们，随便花几个钱，来糟蹋这款酒。
    “只送有缘人，你不亏了？”
    “我在上面，有众多会员。可以回馈给他们。相信没人能拒绝。”
    “你跑我这来挖护城河了？”
    老余知道潘韩在黑云城打造商业帝国的事。
    有了这款酒，用户们一定会更加忠诚。
    “总之，这款酒不能和钱照面。”
    潘韩看着酒瓶，无限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