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训练中,这百人像是打了鸡血,或许是知道梁诗没走,一个两个都想表现自己,展现出自己最优秀的一面,让陛下知道他们的优秀,绝对对得起陛下的厚望。
这明明只是热身的跑步,都势必要跑出个第一第二来,这股劲头把在不远处偷看的梁诗看的大为满意:“不错,不愧是石将军的兵,就是有劲头。”
说着话音一转:“似乎跑步已经满足不了他们的训练需求了,不如明日开始给他们上些负重吧。”末了还问了问石敢当觉得怎么样。
石敢当愣了愣,心里觉得这样似乎有些不太好,但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了:“陛下英明,早该这么干了,臣正有此意呢。”
站在后面默默听着他们二人说话的赵河,眼底满是惊讶,什么时候连刚正不阿的石将军都变成了这副样子。
他忍不住心中腹诽,本以为朝中只有焦丞相,刘尚书,洪部长最会拍陛下马屁,却不想他以为的清流,石尚书也是如此。
不光拍马屁,还张口就来,怎么不是一种本事呢。
去桃花镇的画师已经回京,工匠也将当地整理的差不多了,万事俱备,只差宣传没跟上了。
冯桂敏那处早已打点好了关系,故事早已印好,只差这引人入胜的美景,画师回京,便先弄出了范本送入宫中让梁诗先看。
与宣传画册一同送进宫的还有冯桂敏与宣传部女官写的一些话。
透过画师的画,梁诗都想去实地走一走,拜一拜桃娘石像,顺便尝一尝桃花做的饼,酿的酒。
不难想象若是真的宣传出去,会给那个偏僻的小镇带来什么样的人流量了。
再看看女官们的话。
“曾经我在家中时,父母叫我阿敏,我是他们的女儿,后来嫁人了,我叫刘冯氏,我管理后院,生儿育女,打理宗族,仿佛这一切生来就该是我做的,只有陛下告诉我,我只是我,在成为别人的妻子,母亲之前,我还是一个人,我叫冯桂敏。”
“我将会是一个优秀的天才,被天下人认识,而不是将来嫁给一个人,生下一个孩子,然后为了孩子,算计着如何将丈夫从别的女人那里夺回来,打理着孩子从早到晚需要的东西,我不应该去考虑族谱中是否会有我的名字,只因为在出现在族谱中之前,我的名字必将出现在史书中。”
……
“我,首先是我,我有自己的事业,有不比男子差的天赋,我能自己养活自己,不需要依附男人,若是将来遇到能够相守之人,便可以组成家庭,若是没有机会遇到,我也不用将就,因为我有我的事业。”
“成婚是双方之事,不是谁的一味付出,生子是我们的权利,不是义务,若是喜欢便生,若是不喜欢谁也不能将你变作生子的工具,女子是人。”
……
整整一个小册子,宣传部女官共四十六人,人人都写了一段,梁诗忍不住在扉页上提笔添了一句:路已开,亦有前行者点灯。
有了梁诗的点头,宣传部立刻加班加点干了起来,冯桂敏如今到哪里去都是走路带风,雷厉风行,就连做官多年的刘宗都没有冯桂敏官威来的重,只能跟在后面念叨着:夫人果然就是做官的料子之类的话。
刘宗自从冯桂敏忙起来后,便觉得家里冷清了许多,特别是傻儿子还爱上了修路,家里经常只有他一人吃饭。
后院那两房小妾,刘宗都快记不得她们长什么样子,倒是冯桂敏在他心里记得清楚,从最开始不等冯桂敏回家便吃饭,到后来等冯桂敏回家吃饭,再到现在冯桂敏若是不回家他还会闹些脾气不吃饭。
后院的小妾派人来请也请不走他,慢慢也就不来请了,然后,然后就去求了主母,给她们也安排了些差事。
……
双方角色互转。
刘宗才彻底明白,曾经他下值回家,在家中等他的夫人是什么心情,刘宗越想越难受,越想越后悔,心里恨不得能够回到过去将那时对夫人的嘘寒问暖置之不理的自己给打醒了。
冯桂敏倒是没注意到刘宗的这些心理,照常下值后给刘宗带些吃的,说些在外见闻,待刘宗仍然如从前一样。
刘宗可怜巴巴的问道:“我从前那般你不生气吗?”
冯桂敏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刘宗会这么问,莞尔一笑:“老爷,我们成婚已有三十多年了……你怎么还和从前一样傻里傻气的。”
她怎么可能不生气,生气又怎么办,日子还要继续过,若她没有信儿便罢了,可有了孩子难道还能和离不成,从小她便知道,自家父母那样的爱情是不存在的,有了心里准备,刘宗待自家人不坏,更别说在她做官的这段日子里,见了不知道多少女官家中的糟糕事,那些男人见妻子比自己能干,不高兴不说,还会打压妻子,两相对比,愿意她出去做官,还支持鼓励的刘宗,是真的好,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刘宗倒不觉得冯桂敏说他傻是在骂他,他们相看时冯桂敏也这么称呼过他,这在他看来便是冯桂敏初心依旧,愿意原谅他。
刘宗当即表示:“从此往后,我只有夫人一人,且我刘宗一脉,以后男儿四十无子方可纳妾。”
闻言冯桂敏有些意外,怔怔的看了刘宗许久,此话若是在一年之前说出来,或许还会好些,可如今再说,根本就没有意义,许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吧,冯桂敏借口有事便离开了。
毕竟如今她也不是很需要了,。
……
远在千里之外的刘鸿信还不晓得他老爹立了什么规矩,只觉得恍然之间,什么东西离自己远去了。
不过刘宗说的没错,这傻孩子如今爱上了修路,除了修路之外什么都不在意,甩了甩脑袋便继续指挥修路去了。
开玩笑,今年开春后,不知道多少世家子弟想要来修路,如今讲究做实事,这些实事里还能有比监管修路简单的吗?
等他的路修好了,那回去便直接就有资历了,再加上他爹去岁与陛下要的那一个官位,直接空降工部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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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学院招生共分为两步,第一步便是考验脑袋灵活程度,第二步,便是考验学习能力了,通过的考生技术学院会统一教些木工活计,若是能够做出来,学的快学的好,便可以通过。
两位巨子想的清楚,也不需要梁诗费心,倒是龚中突然递了折子进宫。
议政殿内。
梁诗手里拿着试卷,眉头紧皱,看着试卷上写的那些字,嘴唇蠕动了半天道:“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吗?”
龚中也不敢说话,他只是一个御医,政事不该他插手,这试卷里的东西也不是他一个御医该知道的,这这这,这韩国来的三皇子真会害人啊。
梁诗也看出了龚中的不自在:“龚老头你先回去吧,这看过试卷的人都给管严实了。”
“哎,微臣告退。”
赵河在龚中走后也伸头过来看了看,评价道:“是个胆大的。”
“可不是胆大吗?什么都没有也敢来和朕谈条件,说他是空手套白狼没错吧?”
“话虽如此,可这胆识令人钦佩,若他真的坐上那个位置,倒也能使天下稳妥些,毕竟韩皇只剩两个儿子,那个老二又是个暴虐的……”
“你的意思朕明白,朕也没打算现在就给他回话,再等等看吧,看看这个公主再说。”
与其在这里猜测,不如看看这三皇子给出的条件如何,帮他不可能,但是在随手的范围内护住他妹妹也不是不行。
想起之前调查来的萧和玉兄妹的信息,梁诗陷入了思考。
萧和玉的妹妹名叫萧和珠,是韩皇的第三十二个女儿,在韩国并不受宠,他们的生母位份低,只是一个才人,萧和玉此次以商人身份到梁国治病也是因为他们的地位请不动韩皇修书给梁皇,让梁皇派神医龚中来韩。
为了寻求一线生机,便只能出此下策。
萧和玉生来性子沉稳,不过不受韩皇重视,再加上又有不足之症,若不是因为是个皇子,韩皇儿子少,不知道要受多少罪。
而他的妹妹萧和珠,也是因为有个哥哥,过得好了些,韩皇女儿多,除却生母位份高的,可以将孩子留在身边,其他的女儿都是放在一个公主营里面养着的,吃穿用度都严格按照份例。
后宫里的那些妃子总是攒些东西送进去,总的来说因为有个皇子哥哥,萧和珠过得还算不错。
不过韩皇后宫里的事到底是不好打听,这萧和珠性格不明,梁诗不愿意要这个烫手炸弹,可这萧和玉给出的条件又很吸引人,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