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璐就像一只被黏在蜘蛛网上的苍蝇,面对着马上要成为人间美食的事实毋庸置疑,但是想逃脱也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只能等待神灵的福佑,所有人生中的幸福画面都抵不过这一次万念俱灰,顿时感到这个世界原来是个魔窟,如果能活下去,一定会变成腹黑女,报复所有的黑暗丑恶……
一阵窸窣脚步声,伴着一声轻咳,一位花甲老人一步一个台阶,稳稳走上来。
秦璐顿感她的救命稻草来了,借机用她垂在半空的腿,猛的踢了下胖子的膝盖,他只是轻微疼了下,或许是看到有人来,她放开了禁锢她的手。
当她落地的一瞬间,她本能地拔腿逃跑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脚步有多么蹒跚,满是汗水的手心扶着楼梯扶手,飞快的向下跑,满身汗水遇到凉风,倍感凉气逼人,悲愤的情绪才敢肆意释放出来:“呜呜……”边跑边哭, 越哭越委屈,到了塔底赶紧打车离开,坐在出租车上,双手抹不完的眼泪,嚎啕大哭……
垮着肩,垂着头,拖着沉重的脚步,向着寝室走去。这是她自从做了这个行业来,受到的第二次严重打击了,第一次是被女妖骂,被女妖疯狂黑,然后她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第二次是被胖子鬼欺负,也怪自己,明知道他不是个好人,还要试试看,这样人即使认同了这个行业也不会让他做的,人品太差了……
“咚!咚!”敲了两下门,逃跑的慌忙,蓬头垢面的,钥匙本来揣在裤兜里,也不知道掉落到哪里去了,所以只能敲门了。
“咔”门被打开了,恰巧是弟弟,为什么看到弟弟的瞬间自己就感觉更加委屈了,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看到了父母的时候,想第一时间告诉父母一样。
“胖子走了,还是去旅店了?”陆韶华问
秦璐低头不语,好像非常疲惫的样子,抿抿嘴,垮着肩,无精打采地从弟弟身边走过去。
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洗嘴,不停地洗,擦了很多香皂,洗得都要磨破皮了,看着镜子里有点哭肿了的眼睛,眼前又雾气蒙蒙了。
擦干了脸上的水珠,重新给自己梳了梳头发:“现在需要整理下心情,重新振作起来,尽管遇到挫折,但是不能退缩,可是这件事情自己需要花段时间才能平复。”
想到这里秦璐,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弟弟还在客厅里,没有回房间里,他似乎读懂了姐姐的复杂心情。
“弟弟,我们出去走走。”
弟弟“嗯”声答应。
两个人从寝室走了出来。
“还去枫山。”秦璐说。
秦璐带头走在前边,弟弟见她心里有事还不说出来,急忙追上去,拉住她的手:“有话你就说出来,别再憋着了!眼睛怎么肿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原来他早就看出自己哭肿的眼睛,只有他才会细致观察自己的一举一动,可惜自己没有听他的话,离那个死胖子远点。”秦璐想着,停下了脚步。
“对不起,我没听你的,我太自信了,我以为我能改变他的观念,其实他是坏到骨头里的坏蛋,太恶心人了……”秦璐说着说着停顿下来,怒目圆睁,眸色黑红,狠狠咬着自己的嘴唇,不一会眼睛湿润润的,长长的眼睫毛闪着闪着,闪出晶莹的泪珠儿,一滴,一滴,又一滴……
弟弟眼睛里蹭蹭冒着火:“怎么了?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了?”弟弟双手放在姐姐肩膀上,心里大概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就是想确认下而已。
“说!”一声吼,吓得姐姐浑身发抖,不得不说的委屈样子。
眉头紧锁,拧成一个“川”字,脸皱巴巴的,嘴唇抿得紧紧,嗫嚅:“他欺负我……”
眼泪像水柱一般汩汩流下。
“他在哪里了,现在!”弟弟强压胸中怒火,低声沙哑问。
“彩塔,他也许去火车站了,我跑了有一段时间了。”
姐姐说完有些后悔,怕混世魔王弟弟会找他报复,再惹出什么事来:“他肯定走了,别去找他了。”
话音未落,弟弟迈着大步子,朝向山下跑去,不一会跑没影了。
“陆韶华!”空荡荡的山谷里,独留秦璐一人在那不停哽咽哭泣:“呜呜……”
人之初,性本善,陆韶华本是一个乖宝宝,幼儿园时候得过很多小红花,老师特别喜欢他,长得可爱招人喜欢,又特别听话特别乖。
家庭幸福是孩子快乐成长的摇篮,从上小学开始,也就是他能清楚记事时候开始,他经常看到父母打架,不是只有单单吵架,是大打出手那种,父亲脾气暴躁,母亲也得理不饶人,两个人都很强势,一件事从开始的小吵,到恼羞成怒的大吵,到最后不可开交的大打出手,一次比一次暴力,一次他偷偷从门缝里看到,他爸爸拽着他妈妈的头,往墙上磕,他妈妈的头被磕破了,鲜血直流,还有她妈妈用花瓶砸他爸爸的头,血流进眼睛里,红红的……
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对于无法处理的问题,就会选择用极端的暴力手段来解决,小时候小朋友抢他的铅笔,他就用文具盒猛砸小朋友的脑门,脑门被打破了,流了好多血,后来没人敢欺负他了。
上初中打架更是家常便饭,当他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你的时候,可能下一秒就会爆发出来,打架多了,自己都总结了很多经验,保证打架能打得好,第一是有备而战,有家伙就比没家伙胜算大;第二先下手为强,不要等人家准备好了,不讲什么道义;第三下黑手,背后出击,让对方防不胜防;第四不打要害,下手狠……
好久没打架了,窝在家里玩游戏,天天与世无争。
他回到寝室里,想准备点家伙,棒球棒、伸缩棍、指虎那些打架用的家伙都在家里,现在匆忙中不能去买,所以他去厨房里找来了长长的擀面杖,房东留下的,住进来,他们一次都没有用过,也不会做面食。
为了保准,他还特意找了一把水果刀,虽然杀伤力不大,但是放点血还是能震慑下敌人:“死胖子,那么多肉,放点血,无碍”他心想着。
他穿了身运动装,没有穿羽绒服,怕无法施展,不灵活。
着急得眼冒金星,打个车就去了彩塔,天色渐暗了,仍然狂风呼啸着,塔里已经很黑了,也没有灯,但是还是爬到顶了,一看人不在,立刻下来,又打车去了火车站,到了火车站天已经彻底黑了。
从售票处,到候车室,转了几圈,胖子人影没发现,心里要着了火:“妈的,让他跑了,找他家去!”自己心里暗暗骂道。
无奈地从车站里走出来,在车站外转了转,突然在车站旁边的一个饭店门口,老远看到那堵黑墙,遮着饭店门口的一片光,站在那里不动,也不知道是嘴里烟没抽完,还是在等人。
陆韶华目光里都是狠戾与暴虐,好像猎豹突然发现他的猎物小鹿一样,猫下腰,斜着抄着他的后路偷偷溜过去,冷不防地跑到胖子的后背处,抄起长长的擀面杖,猛击胖子的肩关节、肘关节、膝关节、脚踝、手腕,这样一圈下来,每打一处,胖子就发出一声惨叫,叫了数声,胖子已经疼痛难忍的蜷缩成一个肉球了,双手抱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嘴里直喊“别打我了,大哥!”他嘴里的大哥他还没看清是谁呢。
他见面前的人停顿休息状,才敢从手指缝里偷窥是哪位阎罗王要自己的小命,眼前的凶神恶煞,青筋暴起了,从脖子到脸上好像火烤过的红起来,眸色黑红冒出火,生生把人灼死一般,嘴歪到一边,牙齿狠狠咬着,仿佛能听到牙齿“卡卡”做响声音,仿佛猛兽要啃食猎物,光是这狠劲,就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你?”胖子看出来人是昨天初见的奶油小生小奶狗,十分惊诧的样子,突然松了口气,拿下抱着头的双臂。
“小屁孩,我当谁那,你抽哪门风,敢打你老子,卧槽!”胖子突然又灵光乍现了一般。
“嘭!嘭!”两下,左脸打一下,右脸打一下,陆韶华用擀面杖朝胖子的脸左右夹击,用了五分力道,就打得他“嗷嗷”直叫唤,嘴里出血了,可能哪颗脆弱的牙齿掉了,他“噗!”吐了一口连血带牙整个吐了下:“你他妈有种,你等着,别高兴太早了!”
正在陆韶华刚想抡起擀面杖再打他的时候,突然他感觉什么东西呼呼带风朝向他,后知后觉的感到:“一定还有别人”
但是已经晚了,一只脚带着地动山摇的气势朝他飞踹过来,他反应过来已经被实实诚诚的踹倒了,一愣神功夫,又一脚踢掉了他手里的擀面杖,他刚要起身,一个瘦高的好像白发苍苍老爷爷的白毛小子,一下骑在他身上,狠狠按住他的双臂,力道非常大,他立刻被禁锢起来了,近眼看,来人是个白色头发贴头皮的,尖嘴猴腮,活脱脱的猴子相的二十来岁的小子。
“揍他,赵刚!”胖子大喊,边喊边起身爬起来,又满血复活了般朝这边左摇右晃地走过来。
“哐哐”叫赵刚的人用拳头狠狠打在陆韶华的眼角处,眼角好像爆裂了一般,他感觉到被灼烧般疼痛。
“哐哐”又是两拳不偏不正正好打在右上唇上,“卡”一声,陆韶华感觉嘴里热乎乎的液体冒出来,好像什么东西掉在舌头上……
他用力往外一吐,嘴里掉了的那个东东混杂着热乎乎的液体,一并吐在那个白毛赵刚脸上,喷溅到那小子脸上眼角的一瞬间,陆韶华趁他迟疑的一刹那,从裤兜里掏出了水果刀,猛的刺向那个小子,他眼角出血,已经不能清晰辨别位置了,只能扎哪里算哪里了。
“啊!”白毛赵刚用手捂住伤口大喊,趁他疼的那个间隙,陆韶华猛的推开骑在他身上的白毛,不由分说地站了起来,手拿这水果刀,上边还沾着一滴血,看得胖子有点懵了,举着双手,本来想上来拳脚相加,好好收拾陆韶华,没想到他还有后手:“别冲动我告诉你。”
胖子慌忙摸手机,好像要报警的样子,周围围着很多的人,人们都议论纷纷,陆韶华怕一会真的要有人报警了,所以他朝着黑暗的胡同里跑去,因为这里人太多,对方还是两个人,自己也受伤了,主要不知道那个白毛扎得狠不狠,也不想伤人性命,只不过想给他们点颜色,出口气而已。他跑过了两个胡同的功夫,果然听到有警车:“嘀呜!嘀呜!”
落荒而逃的弟弟,突然想到,他扎伤了那个白毛,白毛和胖子一定是熟人,胖子找不到自己,一定会去寝室里找姐姐麻烦的,所以他火急火燎地回到了寝室里。
已经晚上快8点多了,秦璐在客厅里不住地看着挂在墙上的时钟,心“咚!咚!”跳个不停,预知要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给弟弟打了无数次电话,他都没接,会不会出大事了,真的打起来,他的单薄小身板……”
秦璐不敢想下去,正在焦急万分来回踱步的时候,“咚!咚咚!”几声敲门声。
本就很慌乱的秦璐听到急促的敲门声音,更被吓得一激灵。
走到门口,耳朵贴在门板上,小声问:“谁?”
“我,开门!”
低沉沙哑的声音,声音很微弱,但是很熟悉。
秦璐立刻打开了门。
她怔住,严重怀疑自己是在梦境里,而且是个恐怖的噩梦,弟弟眼角流血,半个唇肿起,像紫薯一样的紫色,嘴角还有已经凝固的指甲大的血块,头发已经是半湿状态,眼里雾气蒙蒙,神色不明……
还没有完全看明白的秦璐突的被弟弟抓住个手腕,局促不安地说:“跟我走!”
然后还没等秦璐消化掉这句话,就拉起她转身往楼下走去,随着他急促的步伐,秦璐的步伐也变得紧张起来,一颗小心脏后知后觉地“砰砰”乱跳,好像作奸犯科的逃亡一样,怀揣紧张,不顾一切的求生。
出门就打了出租车,坐到出租车上的弟弟还不住朝向距离车驶离方向越来越远的寝室方向看去,仿佛离危险地带越来越远了,才松了口气,“噗!”吐出一大口气,拉着姐姐的手,抓得更紧了,有种强烈的责任感:“还好,没让你身处险境”弟弟想着如释重负。
“去哪里两位?”中年司机好久才不得不打断他们的思绪地问道。
“先开着,随便,转一会找个网吧,停车。”弟弟说着朝向车窗外看看,到了哪里。
秦璐蜷缩一小团,她用脚趾也会想到弟弟去做什么了,看弟弟匆匆带她逃跑的样子,也表明是怕那个胖子再来找麻烦,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这个小屁孩还捅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