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璐口哨吹得响亮,果然是中长跑运动员,肺活量比一般人要大,可以完整吹出一首歌,一点也不喘。
“吹完了,听出来了吗?”
秦璐看着骑在自己前边的陆韶华问道。
陆韶华佯装思考,顿了片刻道:“什么歌啊?你是不是吹跑掉了,怎么一点听不出来是一个歌啊?”
秦璐眉心紧蹙:“真的听不出来吗?我吹的是《上海滩》,这个歌很明显啊!听不出来?”
秦璐自己纳闷地清唱着:“
浪奔浪流,万里涛涛江水永不休,
淘尽了世间事,混作滔滔一片潮流,
是喜,是愁,浪里分不清欢笑悲忧,
成功,失败,浪里看不出有未有
爱你恨你问君知否,似大江一发不收……”
“我都要唱完了,你还没听出来?你到底听没听过这个歌啊?”秦璐不解地问道。
“嗯, 挺好听,还会吹什么歌?”陆韶华语气淡淡地回答。
“你……故意的?”秦璐突然脑回路大开,明白他是故意让她唱给他听的。
“开始没听出来,你唱着唱着,我就听出来了,觉得你唱得挺好听的,不忍打断你。”
“别解释,越描越黑。”秦璐翻了陆韶华一个大白眼。
陆韶华回头看秦璐由晴转阴的脸,打趣地说道:“再吹一个呗!这次一定能听出来。”
“切!”
秦璐晃了一下车身,超过他的车子,好像不打算再吹歌了。
“你怎么不吹?公平起见,轮着吹,现在轮到你了。”
秦璐不满地撅起小嘴,提议道。
陆韶华眉心紧锁,黑如墨的眸子定了定神,淡红唇开启:“我不会,真的。”
秦璐猫下腰,准备加速度了,不打算再理他。
“等等,我试试……试试还不行吗?”
秦璐听到陆韶华的回答,唇角勾起一个满意的弧度,骑慢了等他。
空气凝结,忽有经过的车辆,带着“乎乎”的风声。
秦璐竖起耳朵听,心里嘀咕:“吹没吹啊?难道是耳朵不好使没听清。”
“大哥,你吹了没有?”秦璐终于忍不住问道。
“吹了,可是没有响啊?怎么吹?为什么我吹不出声音?”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秦璐笑个不停,车子都骑不稳了。
“别笑了,注意看路,别乐极生悲了。”
“我教你,笨蛋,看我嘴型……”
陆韶华紧挨着秦璐骑车,听话地仔细看她的嘴型,离得很近的两个人都做着啾啾嘴的动作,好像要亲亲了的动作。
秦璐马上别开头,笑着问:“这样试下,快试下。”
“嘘嘘……”
“嘘嘘……”
“嘘嘘……”
“听到了吗?”
“嗯,有种让小朋友去尿尿的感觉……”
“噗嗤!”
秦璐单手握着车把,另外一只手捂住嘴,尽量克制的笑声从手掌心钻出来,“咯咯……”
陆韶华唇角微翘起,扯动两下,最终也笑了。
不知道是被自己逗笑的,还是被秦璐逗笑的,总之他现在也很想笑。
“哦 宁静的小村外 有一个笨小孩
出生在六零年代
十来岁到城市
不怕那太阳晒……”
秦璐悠闲自得地边骑车边唱歌,唱得不夸张,但是很动听,陆韶华就默默做个忠实的听众,一点不逾矩参与,听得却异常认真。
转眼到了中午,冬日暖阳,照着大地,仿佛被镀了一层金。
秦璐唱歌唱累了,提议道:“我唱了这么多歌,你给我讲故事,或者说个笑话吧!”
“嗯,我想想……”
“想吧,想吧,我等着。”
“讲我自己的故事行吗?”
秦璐眨眨长长眼睫,看着陆韶华一脸真诚的样子,回答道:“讲吧,我听着。”
虽然嘴上说的是我听着,但是心里却想着:“你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恐怕没有了吧!”
须臾,他淡红唇开启道:“我从上学开始,只有小学一年级得过奖状,以后从来没有得到过老师的表扬,因为我一直是个差生,从来也不学习,差到老师看到我脑袋疼,差到每次考试几乎都是零分,我调皮捣蛋的事做多了,我一直是坐在教室最后一桌,最隐蔽的角落里的那个人,上了初中,学会打台球,天天逃课去玩台球,后来是去网吧玩游戏……”
秦璐侧头:“议论文?《坏学生》”
陆韶华轻咳两声,继续无波无澜地表述道:“也不光这些,偶尔也写写纸条什么的。”
秦璐嗤笑:“就直接说给女孩子写情书好了,理解,不学习,怎么打发上课的漫长时间。”
“也不全是我给别人写,很多都是别人给我写。”
“嗯嗯,你帅得太嚣张了,不给你写给谁写?小学就有……”
秦璐饶有兴趣地一一列举女生的名字,她也纳闷,前世陆韶华和她说的这些女孩子的名字她还能如数家珍一样。
陆韶华:“……”
秦璐撇撇嘴道:“这些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不要再提了,再提就回到幼儿园了,讲点别的听听。”
陆韶华眸光闪动着,黑如墨的眸子仿佛有她的倒影。
“你让我说……我说什么都可以吗?”
秦璐突的感觉他今天有点不对劲儿,故意岔开话题道:“不必说,你想说的我都了解。”
“了解?你了解?”
秦璐突然感觉到他灼灼的眸光,仿佛要从她的脸上找到她了解他想说的内容的原因。
一秒,两秒,三秒。
秦璐忍受不了这样被人眼神凌迟的感觉,出声道:“别说,就现在这样挺好的,一起上学,一起放学,考上同一个城市的大学,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须臾,空气凝结,只有自行车车轮转动着的声音。
就在秦璐想着这个尴尬的话题就要过去了的时候,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我的心意你已经了解,可是你的心意我并不了解,你不想告诉我?如果你不告诉我,我怎么能心安,难道我已经进了全校前十,也没有资格问一个问题吗?”
一句“也没资格问一个问题吗?”说得秦璐浑身起鸡皮疙瘩,小心脏好像马上被人握紧,紧张得头皮发麻,红唇颤抖,她深知陆韶华要问的是什么话,因为她太了解他了,如果说他是天下第一情圣,没有人能与他媲美,一点不夸张,可是小屁孩,是不是有点早呢?还让不让人活了?
正在秦璐思绪万千的时候,陆韶华突然开口道:“你不想让我问,也不是不可以,你只要回答,你答不答应我?”
“什么?什么和什么?哑谜吗?问题不知道是什么就答应了,难道不觉得离谱?”
“嗯?”
他,他,他还追问,秦璐顿时感觉自己已经无地自容,想像都教授一样把车骑到天上去,让他追不上。
“那个……这个……也……好吧。”
“反正他什么也没问,就索性答应他,这个空头支票吧!解释权最终还是要归我。”秦璐想着抿抿唇说道:“这下满意了”
“嗯,记住你今天说的,你就是清清楚楚地答应我了,以后不要反悔,这辈子都不要忘记了!”
“这辈子有什么了不起,三生三世,生生世世我也陪你。”
秦璐想着,猫下腰,偷偷地加速度。
“想偷跑?你落不下我的!”
陆韶华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