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陆耀，你能不能坐下歇会儿，我看着都晕！”
    陆安都快后悔死了，早知道就该去地里干活，也好过在这里看得眼疼。
    “你说花媒婆出发去林家村了吗？”
    陆耀又踱了几步，问出了这个问题。
    陆安：“……”
    “哥，我叫你哥成吗？这话你都问了三遍了，能不能歇歇？”
    陆安内心很是无语，直接送了陆耀一个白眼。
    李桂芬今天有事走不开，就派了他来陆耀家看情况，结果看到的就是跟陀螺一样转来转去的陆耀。
    “花媒婆都答应你了，她不去林家村能去哪里？”
    也不知道陆耀听进去没有，脚步都没停顿一下。
    他自言自语道：“是的，花媒婆是官媒，答应了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陆安脑中灵光一闪，他想到了，他得给陆耀找点事情干，不然他得被转晕去。
    “陆耀，你要是实在没事干，就想想准备什么聘礼，趁着这几天，去镇上买齐。”
    这话成功让陆耀停了下来，他跑回书房，不一会儿就拿了纸笔出来。
    “多亏你提醒，我先把礼书准备好。”
    他提起蘸满墨汁的毛笔，一笔一画写下：喜酒两瓶、蜡烛四对、礼香两把、爆竹两串、两对鸡、红绸……
    眼见着就要写完了，陆耀却把手腕悬在半空，停下了笔。
    直到纸上被滴下一滴黑墨，他才抬起头看向和小狐崽玩闹的陆安。
    “二哥，你知道我们这儿的聘金是多少吗？”
    他才想起来，林母一直没有提过聘金这件事情，田燕当初去提亲的时候有没有提及过呢？
    “我怎么知道，我也还没有成婚呢！”
    陆耀怕不是傻了，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哪知道这种事情。
    “对，是大堂哥成亲了，不是你。真是对不住，我都忘了你还没说亲呢！”
    陆耀眉毛一挑，脸上毫无抱歉之意。
    看着陆耀那洋洋得意的样子，陆安都快把后槽牙咬碎了，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先成亲了不起？”
    先成亲确实了不起，陆安心里默默流泪，他不得不承认他羡慕了！
    这两年李桂芬也不是没有给他相看过，每次都是要下聘书的时候就会莫名其妙地告吹。
    头一个说父母病了要侍疾，不愿耽搁他，第二个临时反悔要求陆安入赘。
    最后一个更加离谱，突然冒出来个两情相悦的竹马，以死相逼要退婚，可把李桂芬气得不轻。
    陆安也是自那时起就歇了相看的心，直说缘分还未到，他陆安就不信了，不能找到一个与他两情相悦的人！
    就在两人的兄弟情即将破裂的时候，被陆耀念叨了一上午的花媒婆回来了。
    “陆家小子，这是林母给我的生辰八字，你收好。”
    花媒婆把写了林齐生辰八字的纸条给了陆耀，还把王莲心的要求说给她听：“林家对于婚事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只有一点，林母希望你们二人尽快完婚。”
    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花媒婆累了一上午，此时精神有些不济。
    她拒绝了陆耀留下吃饭的提议，临走前还不忘催促陆耀快些去下聘。
    桌上的礼书墨迹已经干透，陆耀笑着把它叠好放进怀里，然后拉了一把陆安：“走，去你家里！”
    ——
    陆安又被抓壮丁了。
    他要去县城卖猎物，被李桂芬指派了陪陆耀一起去买下聘用的东西。
    “陆耀别动，你竹筐里的东西要洒出来了！”
    眼见最后放的爆竹要掉下去，陆安连忙制止住陆耀的动作。
    他走到陆耀身后，把爆竹往下使劲塞了塞，又确定了不会掉出来，才让陆耀继续走。
    西市不比东市热闹，却是白水县的百姓第二喜欢的地方。
    这里专卖衣服首饰之类的物件，非常受妇人哥儿们的欢迎。
    “觅珍阁今日上新一批首饰，我们赶紧去瞧瞧！”
    “快点，快点！”
    面容稚嫩的哥儿不小心撞到了陆安，一叠声的“对不住”脱口而出，脚步却没有停下。
    他与另外一个哥儿手拉着手，风一般地从陆安两人身旁刮过。
    “这觅珍阁是什么地方？这街上的人好像都在往那里去。”
    陆安向前方的二层小楼看去，这小楼牌匾上赫然写着觅珍阁三个大字，门口早已门庭若市。
    “觅珍阁是西市最大的首饰铺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新的首饰款式，这些首饰款式第一批只有几件。”
    在书院的时候，白薇没少在他们这些师兄弟里面念叨觅珍阁，以至于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原主都听说过这个地方。
    因为新款第一批只有几件，有时候他们这些师兄弟还会帮她盯着消息。
    觅珍阁的老板倒是个妙人，这算是古代版的饥饿营销吧！
    想起自己礼书上还有东西没买，陆耀决定也去觅珍阁看看。
    “二位进来瞧瞧，觅珍阁昨天新到了一批首饰，件件都极为漂亮！”
    栓子是新来的伙计，他只分到了在一楼接待客人。
    觅珍阁分上下两层，一楼的东西价格便宜，普通人家咬咬牙也能买得起。二楼专卖精致首饰，做达官贵人的生意，就栓子所知，卖的最少的都有十几两。
    他们这些伙计做成生意有一定的提成，他资历不够，没有资格上二楼，不过在这一楼接待客人他也能赚不少。
    觅珍阁不愧是白水县最大的首饰铺子，这里面用黄花梨木打了不少的架子，首饰也分门别类摆放的整整齐齐，间或做一些小搭配。
    看着满脸笑意的伙计，陆耀问：“可有发簪？”
    “有，客人这边请。”栓子引着人走，“客人是自己用还是送人？”
    “送人。”陆耀说。
    他的语调透着一股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温柔：“是个哥儿。”
    “那就是送夫郎了。”栓子挑出几款发簪放在铺了一层绒布的托盘上面，“这几款簪子卖得最好了，年轻哥儿最喜欢这些款式。”
    托盘里放了几根木簪，其中两支都刻着祥云图案，颜色上略微有些差别。还有一只刻着梅花图案，栩栩如生。
    “这些都是檀木簪子，结实耐用还不贵。您送夫郎的话感情定能和和美美，相伴一生！”
    伙计还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陆耀却被架子上的那抹绿意吸引住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