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电视剧不知道得拍多久。”
    目送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站在后面的季清才自言自语般嘀咕了一句。
    “剧组在那也跑不了，咱们这一把年纪的人啊也不能就老死在这宅子里了不是？赶明儿让阿香多做些好吃的，咱给那丫头送去。”
    听季老夫人这么说，季清脸上笑意更深几分：“您说得是，离小姐看见您去肯定会很开心。”
    季家的车驶离后不久，一辆银色的宾利就停在了老宅门口。
    远远见到这车门口负责礼宾的两人一个转身进去通报，另一个调整好了专业标准的表情就迎了上去。
    “大太太。”
    面对佣人的问好姚缦连眼神都没给一个，踩着脚下的高跟鞋就风风火火地进了老宅。
    自从上次被顾离几句话说得心慌意乱她就没再回过老宅。
    “回来了？”
    等姚缦进去，在顾离面前总满脸和蔼笑意的老人神色已经变回平淡。
    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端坐在待客厅上首的位置慢慢品着手里的茶。
    这可是小离那丫头特意给她配的呢！
    说是能清心去燥，现在这个时候喝可是再好不过了。
    “妈。”
    姚缦打量四周，在没发现顾离身影后才松了口气。
    “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直说就好。”
    老人从动荡时代到新社会，走过了大半个世纪，打眼望去就知道姚缦在想什么。
    还好那俩孩子去剧组了，要不撞上姚缦一整天的好心情都没了。
    季老夫人的直白让姚缦尴尬地将打量的目光收回。
    想到这次回老宅的原因，哪怕是一直理所当然的姚缦也不由得脸皮发烫。
    咬了咬唇，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妈，淮景在吗？”
    “你知道淮景身体一直不太好，他处理公司的事就已经够累了，其他事找我老太婆也一样。”
    季老夫人话里拒绝的意思十分明确。
    姚缦不仅是她的儿媳，更是淮景的母亲。
    哪怕她有些观念再不对，对淮景再不公平，自己也没理由去阻止一个母亲见自己儿子。
    既然不能阻止，那她就只能用别的方式先替那孩子挡下一部分无理的要求。
    姚缦知道这是老太太的托词，却踌躇着不知该怎么开口。
    她总不能说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公司的事吧？
    “我、我上次看见淮景拍摄的综艺了......”
    看了淮景拍的综艺？
    姚缦这话倒是让季老夫人不由得微微挑眉。
    怎么这姚缦转性了？知道关心儿子了？
    念头还没落下呢就又听姚缦紧接着道：“参加那节目也挺累的吧？淮景看着也没什么事了。”
    话里话外没有半点关心的意思，都奔着想见季淮景谈事情去的。
    她的态度让季老夫人彻底沉下了脸。
    “你要说就跟我说，实在不想说你就回去吧，在你学会该怎么为人母之前，我老太婆不介意当一次坏人。”
    突然强硬的态度让姚缦脸色一白。
    良久。
    “阿清，送客。”
    “妈！”
    在季清有动作前，姚缦慌忙看向老太太：“我、我就是想让淮景出手帮姚家一把。”
    同是豪门，可比起季家底蕴丰厚，姚家几乎只占了个纸面财富。
    当初姚缦嫁给季家老大其中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姚家。
    可是那么多年过去，季家的产业逐渐扩大至全球，姚家却还在苦苦支撑。
    “帮姚家？姚家怎么了？”
    在老人锐利目光的直视下，姚缦才支支吾吾说：“就是豫安那孩子最近跟人项目对赌，结果......”
    赌输了。
    现在的姚家不比从前，这要是赔出去那姚家就要彻底倒了！
    “姚豫安？”
    季老夫人在脑海中思索着。
    是个只见过两面的小辈，那还是十年前的事了。
    “楚家怎么说的？”
    姚家总共两女一子三个孩子。
    姚缦嫁进了季家，姚凝则是嫁给了楚家老二。
    姚家当时唯一的男丁最后却选择了放弃家业学了医。
    那么多年一直都是姚缦他们的父亲苦苦支撑着。
    现在不比他们那时候，况且都年纪一大把了，无论是眼界还是能力都比不上现在跟随时代飞速前行的年轻人了。
    前两年老人最终心力交瘁撒手人寰，姚家本就摇摇欲坠的担子就落在了孙辈的肩上。
    摸不清老太太的意思，姚缦思忖片刻才开口：“楚家那边我不清楚情况。”
    “姚缦啊，不是我老太婆多嘴。只是觉得姚家支撑那么多年了，既然不能再续辉煌，不如就重新整合东山再起，有些事只能不破不立。”
    季老夫人的话说得姚缦直接咬紧了后槽牙。
    她话说得倒是轻松！
    姚家比不上季家百年基业，但好歹也是他父亲一手创立的！
    再说姚家要是倒了，那她的股份就一文不值了！
    没了姚家的股份她怎么办？阿珩怎么办？
    姚豫安可以拿着姚家的产业光明正大的跟别人对赌！
    淮景身后也有季家保驾护航。
    她都让阿珩委屈了那么多年了！
    没有该有的身份，在外人眼里也只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妈，只要季氏肯出面，那这件事就好解决！”
    嫁进季家那么多年，因为一开始她喜欢的并不少季家老大，所以进门后姚缦就一直都端着她自己的姿态。
    等到季淮景出生姚家也度过了危机后她就彻底搬出了老宅。
    可现在她的语气里却透出了从未有过的祈求。
    老太太端起茶杯，看了她一眼。
    “季家现在是淮景说了算。”
    姚缦一愣，下意识开口：“可是淮景他根本就不见我！”
    每次不管去公司还是回老宅，他们连话都说不上两句。
    想到这姚缦就觉得气闷。
    明明她才是季淮景的母亲！
    姚缦忿满的表情太过于明显，以至于季老夫人看了都觉得寒心。
    她一直期待着姚缦就回头看淮景那孩子一眼，只可惜——
    “淮景快要生日了吧？”
    老人忽然开口。
    “生日？”
    姚缦猛地愣怔，随后道：“是快了，我记得是年底吧？”
    说实话她也是有些记不清了。
    只记得当初生他的时候太痛苦，痛苦到她不愿意回想。
    “姚缦，咱们这些长辈的事就自己解决吧，现在年轻人自己也需要历练，他们自己做出的决策后果自然该由自己承担。”
    不等姚缦开口，季老夫人一记薄凉的眼神扫向她：“难为淮景那孩子当初接手季家的时候还没姚豫安大。”
    “你也别怪我这个老太婆不讲两家的情面，姚豫安有你这个姑姑替他跑，我们淮景只有我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太婆心疼了。”
    “阿清，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