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流悠悠转醒恢复神智的时候,面前仍是清风吹拂。
头顶响起刻意压低的聊天声。
她意识到自己躺在渊明腿上。
镜流眨了眨眼,没有出声,就这么静静的听着他们两个聊天。
“凭心而论吧,你大概不喜欢。”
“我这辈子唯一喜欢的只会有两个人,一个人在我腿上,另一个还没出生。”
渊明声音懒散,却无一丝醉意。
镜流勾唇,依旧没动。
“……我又没说这个……但是你应该会挺乐意见见她的。”
“我不觉得。”
“我觉得。”
丹叶的声音带着笑意:“挺有意思的小丫头。”
小丫头……
小丫头?!
镜流瞪大了眼睛,强憋住呼吸。
她猛地闭上眼睛。
下一秒,她感受到视线扫过自己脸上。
“怎么睡觉睡觉还憋气呢?”
有些发凉的手指滑过她的唇:“阿流……阿流?”
眼看着怀里的女孩逐渐恢复了正常的呼吸频率,渊明才松了口气。
“不是吧……你真把她当水晶一样供着啊?”
丹叶撑着脸:“她是令使,可不是小猫小狗。”
“这是我的宝贝。”
渊明轻轻抚摸着镜流的头发,眉眼满是柔和:“我可是花了好长时间才把这月亮拽到怀里的。”
其实也没花多长时间。
镜流在内心为自己申诉了一下。
他表白到她答应都没有一天好吧?
“那你也得看住了,星神对令使这么好这件事情可是头一遭,一定会有恶趣味的。”
丹叶的声音传来。
“来一个,我就杀一个。”
渊明眯起眼睛:“而且说实话,因为这些事情动手的星神,除了你,我想不出来还有谁。”
“纳努克手下的绝灭大君啊,他们的毁灭美学可各有千秋。”
“……是因为他们几个被我圈在身边太久没动手了,让你产生了我的令使不如毁灭令使的错觉?”
“欸,绝灭大君可是有七个呢。”
“我一个人不能顶三个吗?”
“星神下场可是犯规。”
“我管他犯规不犯规。”
渊明嗤笑一声:“要是真有星神起心思,也就是奥博洛斯了。”
“啊,那你放心,奥博洛斯不关心那个,也不和凡人来往,奥博洛斯是个独来独往的星神,她可能都不知道你有没有令使,也不关心,她关心的只有自己什么时候能吃了你。”
“想的倒美。”
渊明轻笑一声。
“怀里那位,不是提醒过你了,对星神的杀意不要那么强烈,能感应到。”
丹叶撑着脸,轻笑一声:“醒了还装。”
渊明只是笑着捏捏镜流的脸。
镜流不好意思的睁开眼,坐直身子:“抱歉……没忍住。”
“当着奥博洛斯的面可不要忍不住,要不然奥博洛斯性命不保。”
丹叶笑了两声:“你夫君可护短了。”
“我就这么几个短还不让护了?”
渊明撑着脸:“阿流什么时候醒的?”
“……就……刚刚。”
“还骗我?”
渊明眸中带着笑意。
“……”
镜流嗫嚅着,半晌,她轻咳两声:“早就醒了。”
“醒就醒吧。”
丹叶耸耸肩:“看看这几个货,还没醒酒呢。”
“你这次酿的酒劲真大……”
镜流揉了揉眉心。
她睡着之前,记得天色还带着几分白意。
现在已经黑了个透彻。
“我就是宇宙酿酒大师。”
丹叶竖起大拇指:“一顶一的技术。”
“呵呵。”
“渊明,有时候你的冷笑让人浑身不自在。”
“是吗?”
渊明眨眨眼,看向镜流:“阿流觉得呢?也不自在?”
“我可自在的很。”
镜流轻笑一声。
“等会,我趁着这个时候要好好实验一下。”
镜流站起身,凑近了丹叶,在她耳边小声的说了些什么。
在渊明有些疑惑的眼神中,丹叶听着听着,眼眸一亮。
……
“哎呦……”
景元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有些茫然的揉了揉眉心:“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不知道啊……”
白珩也迷迷糊糊的抬起头,看到景元的那一刻,她呆愣了一下。
片刻后,神策府爆发出巨大的笑声。
“怎么了?!”
应星惊醒。
“啊哈哈哈哈哈——你看……你看……”
白珩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只能指着景元的方向。
应星眨了眨眼,转头看向满脸茫然的景元。
一秒……两秒……
三秒未到,神策府爆发了第二次巨大笑声。
“怎么了?笑什么呢你们?”
景元眨了眨眼,明显有些没反应过来。
“景元元……你……你找个东西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我?”
景元眨了眨眼:“我能是什么样子,我……我去!”
景元不知从哪掏出个镜子,放到眼前一照。
下一秒,他的惊叫震耳欲聋。
头发全部被掀开,拽到后面系成了一个又一个小辫。
景元现在满脑袋都是小辫,喜感的很。
像个开屏的孔雀。
“谁干的……”
景元咬牙切齿的目光扫了过去,率先锁定了对面的夫妻两个。
“不是我,我刚醒,真刚醒。”
应星忙摆摆手。
“也不是我。”
白珩摇摇头:“我也才醒过来,要不然我能憋到现在才笑吗?”
也对……白珩那个样,给他扎小辫的时候就得憋不住的用笑声把他吵醒。
那是谁?
景元看向渊明。
渊明满脸无辜的耸耸肩。
确实不是他。
始作俑者在他怀里,笑的花枝乱颤。
镜流极力控制着身体的颤抖,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我师父呢……”
“躺着呢。”
渊明低下头看了一眼。
他可没说谎。
确实躺着呢。
景元将视线转向了场内的最大嫌疑人。
“干嘛?看我干嘛?”
丹叶眨了眨眼:“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个印象吗?”
“要不然呢?”
景元笑的和善:“你和我师公都没喝醉……你们两个肯定看到是谁了吧?”
“没看到,我们两个怕吵到你们,特意出去喝的。”
丹叶满脸无辜,演技满分:“景元,你竟然这么看我……我真……不过丹枫这个确实是我弄的。”
景元低头看了看。
丹枫原本习惯性披散在身后的长发也被扎成了数绺马尾。
“……”
风格确实不一样。
景元又转过头,狐疑的看向渊明:“师公,你应该不舍得欺骗我吧?”
“一码归一码,我非常舍得欺骗你,但是这件事情我没骗你,你师父确实在这躺着呢。”
渊明耸耸肩。
“是不是装睡?”
“不是。”
渊明摇了摇头。
压根就没睡。
景元仔细的观察了片刻。
师公眼神坚定,没有丝毫偏移。
嗯,应该不是在骗他。
那到底是谁……
景元叹了口气,最后也没坚持,抬手将头上的辫子一个一个解开。
“欸!拍照……”
“白珩……”
景元瞪了白珩一眼,快速的将辫子全部解开,然后晃了晃脑袋,恢复了平时的大白狮子形象。
玉兆响起提示音,景元拿出玉兆看了一眼。
【渊明的娘子:(图片)
渊明的娘子:(图片)】
一张是景元满脑袋小辫的照片。
一张是丹枫满脑袋小辫的照片,但是丹枫和景元不同——他的脑袋被撑起,眼皮被掀开,露出下面无神且上翻的瞳孔。
景元:……
“嚯……又是贴脸开大。”
应星眨了眨眼,将视线从玉兆上挪开,手指却极快的点了保存。
渊明无奈的低下头,看着腿上趴着的小妖精。
镜流笑嘻嘻的将照片全部发完,又把玉兆塞到旁边白珩的衣服兜里,然后转头接着装睡。
“师父!”
景元气愤的站起身。
镜流在装睡。
“师公,你不是说不会骗我吗?”
“我没骗你啊。”
“你怎么……那这个照片难不成是我师父梦游发的吗?”
“也不一定是你师父发的啊?”
“我怎么就那么……”
景元深吸一口气,拿出玉兆给镜流打电话。
“景元的电话。”
机械的提示音响起:“景元的电话。”
在白珩的衣服兜里响起。
景元缓缓抬起头。
白珩一愣,连背后的尾巴都一僵:“不……不是……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啊?”
景元面无表情的转过玉兆:“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在给我师父打电话?”
“啊?”
白珩挠了挠头,有些茫然的抬手伸进衣服兜里。
下一秒,镜流的玉兆出现在她手里。
背面还是她当初死缠烂打让镜流和她一起买的配套玉兆壳。
“不是!”
白珩难以置信的看向镜流:“我没有啊!不是我啊!真的不是我啊!”
镜流依旧心安理得的闭着眼睛,似乎根本就没醒。
“白珩……你还想嫁祸!”
景元瞪大了眼睛。
“说不定是镜流嫁祸白珩呢。”
丹叶还在那边搅浑水:“玉兆不是都有密码的吗?”
景元看了看丹叶,摇了摇头:“师父的密码太简单了,我们都知道。”
“啊?”
丹叶挑了挑眉:“她是什么密码?”
“1到9。”
景元看向白珩:“白珩!受死!”
“真不是我!真的!”
白珩连忙躲在应星身后。
就在这个时候,镜流醒了。
“吵什么呢你们……”
镜流揉了揉眼睛,一副迷迷糊糊的模样:“我刚才好像听到景元打电话过来……”
她伸手摸了摸衣服兜。
动作僵硬了片刻,镜流快速而急促的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兜,然后视线四处移动,在桌子上搜寻了一圈。
片刻,她转过头看向渊明:“夫君……我玉兆好像丢了……”
演,你接着演。
渊明眉头一抽,随后对上镜流眸中威胁的神色。
他轻咳两声:“娘子,你回头。”
镜流回过头,茫然地看着白珩手里举着她的玉兆:“白珩……我的玉兆怎么在你那?”
“我……我不知道啊……”
白珩欲哭无泪:“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在我这。”
“还装!”
景元咬牙切齿:“应星!替你娘子吃我一刀!”
“我还怕了你!”
应星拍案而起。
镜流把支离剑放在他这了,也能让应星有个防身的东西。
应星挥动着支离剑就冲上去。
“保留节目今天开始的这么快啊。”
渊明看了看玉兆,挑起眉毛。
……
丹枫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怎么了?”
丹枫眨了眨眼。
“摸摸你那个脑袋。”
丹枫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摸到辫子的时候,丹枫嘴角一抽。
白珩连忙摆摆手:“这个可不是我做的啊!”
“白珩,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丹枫抱起胳膊:“此地无银三百两。”
“刚才白珩还把师父手机偷走,把咱们两个的照片发群里了。”
景元凑过去小声说道。
“都说了不是我!”
白珩为自己争辩。
但是无效。
景元已经认定是她了。
丹枫无奈的看向丹叶:“有趣吗?”
“嗯,有趣。”
丹叶笑了两声。
“快给我解开。”
丹枫凑了过去。
从以前开始他就是披散着头发的状态,现在突然被人把头发扎起来还真有点不习惯。
总觉得莫名的不舒服。
丹叶抬手,一个一个的帮丹枫解开。
“你看,我就说吧,这个真不是我干的。”
白珩对着景元摊了摊手。
“意思是我这个就是你做的咯。”
“真不是我!”
白珩撇了撇嘴,转头看向笑的开怀的镜流。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凑到镜流面前:“镜流流,是不是你嫁祸我?”
“没有啊。”
镜流同样无辜的瞪大眼睛:“我真的刚醒。”
白珩眯起眼睛:“真的?”
“真的。”
“好姐妹不骗人。”
“没骗你。”
镜流点点头:“我怎么会骗你呢?”
“真的?”
“真的。”
“真的真的?”
“真的真的。”
“真的真的真的?”
“真的真的真的。”
“哈!镜流流!你就是嫁祸我!”
白珩捏住镜流的脸:“平时我这么说的时候,你最多重复两遍就把我推开了!”
“我在你心中就这么冷漠吗?!”
镜流向后仰,打算躲开白珩的手。
“你就是这么冷漠!快让我捏捏脸!”
“我不要!”
……
作者碎碎念:
匹诺康尼的这个剧情,各位也看到了。
我不可能按照现在出的这个进度去写,到时候就全都卡住了。
不过我觉得现在出场的几个角色还是挺有意思的。
尤其花火,比较能够打破不少玩家对于假面愚者和欢愉星神的刻板印象。
包括我看过不少同人文里都写阿哈是那种,外面乐乐呵呵,其实内心火热。
现实就是,阿哈不是良善的神,甚至对于某些人来说,祂是个纯粹的恶神,我这里面都有私设,不算完全。
注意,是某些人。
从那个诺布赖斯虫,各位应该就能看出她是个什么样的。
可能是因为,桑博是个不错的人,所以连带着扭曲了不少人对于欢愉阵营的印象。
星穹列车的那一阵,阿哈可不止炸了半截列车。
言归正传哈。
这之后的一段时间,我会写一段番外。
星穹铁道的校园和日常生活篇。
各位,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