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请新娘上花轿!”
唢呐声起,悲喜参半。
不知花轿坐何美人,只听轿下人言济济,道纷纭,论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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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吗,这花轿上坐的可是夏家的人,听说是皇上特意给那位残疾摄政王纳的妃。”
“是那位娴静温淑的夏家嫡女,夏青禾?那可真是可惜了好好的美人,落得个残疾夫君。”
“嘘,小声点,轿上那位可不是什么小姐,而是夏家的嫡子夏清澜啊。”
“什么?皇上要给摄政王纳男妃?”
众人纷纷感叹唏嘘。
……
花轿经过,轿上人一席飘飘红衣。
日头低沉的像是随时可以掉下水珠子,映的这一身的喜服都有些死气沉沉。
微凉的风轻拂而过,轿上人盖头轻启一角,露出新娘子的半张玉面,红唇做配,也是叫许多人看花了眼。
就算容貌再迤逦,终究也是个男子。
被皇上赐男妃,这就是个活生生的警示啊。
这是在昭告世人,他摄政王可不是一手遮天,这天下还是他皇上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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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房灯笼高高照,院外却无一桌酒席,唯有门上几个松动的囍字,在风中盈盈鼓动,像是在预兆这场玩笑似的成亲。
“嬷嬷,我,我饿了……”
罩着盖头,视线里都是红色的模糊光影,夏枝想掀起盖头的一角,摸点吃的来。
“啪!”
嬷嬷的戒尺就狠狠落在了手背。
“嘶……”他倏地收回火辣刺痛的手,可怜的在嘴边呼呼,就听嬷嬷不耐烦的声响。
“手安分一些,忘记老奴在府上的嘱咐了吗?”
“没,没忘。”
夏枝虽然摇头,但偏着头盯着糕点方向,还是被嬷嬷发现了。
那戒尺又是落在了夏枝的背上。
“唔……”
夏枝疼出汗来,差点挺不住在床边栽了跟头。
“老奴警告你,要是坏了规则,被王爷怪罪下来,小少爷可别怪老奴下手没个轻重!”
夏枝小身子一颤,缩了缩手脚,声音发颤,“知,知道了,嬷嬷不打,枝枝听话。”
嬷嬷满意的点点头,看着时候也不早了,便急着脚步出去了。
谁不知,这摄政王在半年前遇刺,落了个双腿残疾,无法医治站起,从此就成了个古怪性子,看谁不顺心,都能赏谁一剑。
黄嬷嬷可是个惜命的人。
“王爷,要进去吗?”
十七推着轮椅,停在紧闭的门前。
门上囍字高高挂,裴尚初看着闹眼,眉眼间是微不可察的不悦。
十七立马会意,将那完好的囍字撕了个细碎。
“你在门口守着,本王自己进去。”
他倒是想看看,小皇帝给他千挑万选的王妃,到底是个什么美若天仙的人物。
“是。”
裴尚初推开房门,转动着轮椅进到了屋里,却发现屋子空无一人。
他眉头微挑,“逃了。”
只是他低沉的语气,一字一顿,语气倒不像是反问,反而像是在意料之中。
只是不等他让十七去查个仔细,他就听见床边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
十七握紧佩剑,跨步进来挡在裴尚初的面前。
裴尚初看着顺着床沿倾泻下来的红色衣摆,眸色清亮,摆手示意他退下。
自己到床的跟前,毫不犹疑的掀开了半掩的红纱床幔。
他勾唇轻笑,饶有意味道:“呵,发现偷吃的小老鼠。”
夏枝攥着没吃完的半块糕点,窝在床角有些胆怯的看着裴尚初。
只是面前的男子长相过分精致,身着红色紧身婚服,将他宽肩窄腰的身材体现的淋漓尽致。
狭长的丹凤眼,微眯着,露出薄凉的笑。
他明明长了张薄凉的面相,五官却邪魅精致的,让夏枝挪不开眼。
就算坐着轮椅,也丝毫不耽误这张赏心悦目的脸。
看着自己的小王妃,嘴角沾着碎渣,乌眸却直勾勾看着自己许久,他略微失笑。
“还没看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