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鲜少见到老板这样。
顶多在老板母亲忌日时,老板会忧郁几天,只是,他看着日历,今年的忌日早就过了。
陆景宁张了张口,什么都没说,又闭上了。
他想不明白自己在烦什么,或许,他在害怕。
以为夏枝跑了的时候,他怕了,只是自己分明有一万种方法将人抓回来,可他一种都没做,只是等。
再或者,是他最近滋生的某种情绪,对少年的几分情愫让他怕了。
他孤身一人惯了,情愫会生成一把枷锁,禁锢他野性的灵魂,他怕这缕野魂一旦适应了人间的温存,就再也逃不脱了。
他揉了揉脑袋,觉得人间感情是最复杂的事,他摆摆手,“我没事,你先下去。”
助理不好说什么,一步三回头。
总裁的样子分明是有事。
一连几天不见,直到陆景宁先忍不住,今日早早回了家。
人不在。
他下意识往厨房看了一眼,只有在丢垃圾的下人。
只是那垃圾,越看越熟悉,少年在下面条时有个习惯,喜欢在胡萝卜上刻字,放进面碗。
那明晃晃的开心两个字,被丢进了垃圾桶。
开心的胡萝卜似乎也变成了哭丧脸。
他皱眉走过去,“谁让你们丢的?”
“这……”下人为难,“陆爷,这都是夏先生几天前做的,已经坏了,不丢冰箱该臭了。”
“几天前做的?”是了,那面条是没煮过的,但是煮面准备的食材却很充分。
是见他没回来,才迟迟没下面,最后不得不失落的放进冰箱吧。
不止面条,还有其他备好的炒菜以及糕点,
下人点点头,“夏先生好像每晚都会做饭,每天早上冰箱里都会多一些备好的食材,却没吃。”
下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当是夏枝有吃夜宵的癖好。
陆景宁眉角抽痛,他扶额,内心顿时愧疚如潮水涌来。
少年等了多少个夜晚呢,他那么胆小,应该开了彻夜的灯吧。
“陆爷,这个应该是夏先生昨晚新做的,还没坏。”下人试探着拿出几个肉包子。
陆景宁捏捏眉心,声音微弱,“热上吧。”
“是。”
少年不知道去哪了,一直未回来。
餐桌上,一个孤独且大只的背影,寂落的坐在那里,吃着肉馅的包子。
包子很香,面也很松软,他甚至可以想象到少年团面的场景。
越吃他心里越不舒服,掏出手机,“查,人在哪?”
——
陆家别墅
今日是卫澜的生日宴,陆江年一手操办的,为了补偿卫澜,也是为了讨好。
他不知道沈家是怎么发现卫澜的存在,不仅找人将他打了一顿,还打压了公司。
卫澜也知道了这件事,闹着吵着要出国,突然间,所有人都要离开他,他突然怕了,好言好语哄了很久,才把人留下。
他和沈家小姐是无缘了,但是他得留住澜澜。
生日宴宴请的人不算多,都是比较熟悉的人,其中就包括夏枝。
“陆景宁呢?”
“他在忙。”
“忙啊?”卫澜端着红酒杯抿了抿,露出几分讥笑,“夏枝,你说说你,死要面子干嘛,不就是又被男人骗了吗,有什么的,你说出来我们又不会笑话你。”
他轻笑捂嘴,特意拔高的音量,引来众人视线。
“他是谁啊?”
“跟卫澜有点像。”
“你瞎说什么呢,分明一点都不像好吧。”
在场人大多都不认识夏枝,但是也有几个记得,“那天陆老爷子的寿宴,不是有他吗,他不是陆景宁的舞伴吗?”
“什么舞伴啊,那暧昧的样子分明是一对儿!”
“他和陆景宁是一对儿?!”
众人惊觉回神,“这,怎么孤身一人来的?陆景宁再忙,也不该连陪喜欢的人参加宴会的时间都没有啊?”
夏枝举着酒杯,得体笑笑,“我今天来呢,主要是给你一个面子。”
他看向卫澜,眼中几分不屑,“而我们家景宁呢,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办宴会都要来的,景宁也是不想让我来的,但我看你实在诚恳,手机上求着说着一定要我来,我才给了面子过来。”
他睨着卫澜,陡有几分睥睨的姿态。
卫澜脸色一僵,“你乱说什么,谁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