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澜抱膀,居高临下的看着在池中挣扎的少年,冷哼一声,“怕什么,不过是小水池,怎么?还能淹死人?陆江年,你要是敢下去救他,我们之间就彻底完了。”
最后几句他几乎是吼出声的。
嘴上说着狠话,卫澜的眼却是红的,他在赌,他不敢保证了,不敢确定陆江年真的爱他,不敢确定陆江年会站在他这边。
眼神死死盯着陆江年的脚,生怕他挪步子。
“我……”陆江年抓着裤子,犹豫了。
“救……救我……”少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在水池中挣扎,像断了翅膀的蝴蝶,拼命振翅,却如何也飞不起来。
“澜澜,他……”
“江年,不过是个池子,他装可怜你就当真?”
卫澜死盯着他,咬牙开口,“江年,你别再被他骗了。”
陆江年脑子有些发懵,池子,对,那水池很小的,对,小水池,不会淹死人的。
他看向卫澜,抓紧了他的手,“澜澜,我不会放你离开的。”
卫澜抓着衣角的手半松,他忽而松了一口气。
陆江年选择了他。
只是陆江年没注意到夏枝那快要窒息的神色。
他不会游泳啊……
小水池也可以淹死人……
陆江年不知道。
锁锁:[宿主,我救你吧。]
夏枝:[一边玩去。]
锁锁:[哦。]
陆景宁来时,就看见水里挣扎的脆弱身影,而岸边的人像是看戏的围观群众,那一刻,紧攥的拳头是隐忍心里爆发的火山。
他冲上去,二话不说跳进了水里。
少年没了挣扎,身子在一点点下沉,天好像在一点点变黑,但是好在星星抓住了他。
夏枝昏死前,感受到掌心发烫的星光,他被陆景宁拉扯上岸。
“枝枝!”陆江年围了上来。
“滚开!”陆景宁打开他的手,“你为什么不救他?”
现在却来假惺惺?
陆江年支支吾吾,“池子不深,我,我……”
陆景宁快要被他蠢死,揪着他的衣领怒吼质问,“你难道看不出他不会游泳?”
不会、游泳?!
四个字似是晴天霹雳,落在陆江年头顶。
夏枝不会游泳?
不知道,他不清楚。
可是澜澜分明说他在演戏,怎么会……
他和原主生活了一年多,但是关于原主的习惯以及喜好,喜欢什么,怕什么,他好像一点也不知道。
但是原主知道他喜欢什么,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
爱情果然是间距的,一方在拼命拉近,一方却在反向远离。
及时斩断不合适的牵引线很重要。
“醒醒,别睡。”
陆景宁拍着苍白的脸蛋,急促的压着他的胸口,少年吐出几口水来,脸色苍白的可怕,像是随时会消散的干枯花瓣。
半天不见人醒,陆景宁捏了捏指尖,深吸了口气,做足了准备,在众人惊叹下,给少年渡上呼吸。
一口……
两口……
陆江年捏紧掌心,若是他刚才不听卫澜的,现在给夏枝做人工呼吸的就是他!
他看向卫澜,眼中多了几分恨意。
沉重的眼皮微掀,天还是很黑,但是有个光亮的中心,是熟悉的脸。
夏枝很想哭,抬抬手,就被握紧了。
“想说什么?”耳畔是许久不见的,陆景宁温柔的呼吸。
他几度哽咽,泪眼模糊,却掩盖不住委屈,“你怎么……才来看我……”
陆景宁心尖猛然一颤,欲张口,却干涩的什么也说不出。
直到将人带到医院,他人还是懵的,耳畔回荡那句,“你怎么……才来……”
摊开手掌,回味着方才怀抱里的冰凉。
抱着人来医院的一路,少年的身体越发冰凉,他才意识到自己近些天一直在怕的是什么。
是少年的离开啊。
所以,那天他回来,少年不在,他才会那么生气……
一切都想明白后,他真想狠狠打自己两拳,泄愤的拳头砸在了墙壁上。
护士过来阻挠,陆景宁不听,“这是我应得的。”惩罚。
护士无语,“不是,先生,我们医院的墙也是墙啊。”
陆景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