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这批新研发出来的种子仍存在一些尚未解决的难题,尚需进一步试验验证其可靠性。
然而眼下巴不得立刻知晓答案的苏县令已然发问,她也只能如实地回答道:“的确已经初步研制出一些具有高产潜力的种子,只可惜这些种子尚存在部分问题亟待攻克完善,所以才未曾及时告知于你。”
苏县令此刻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事情,迫不及待地问道:“截至目前,是否算得上高产呢?”
叶子芬迟疑着颔首回应道:“嗯,还可以,确实比其他种子的产量略高一些。然而,如今再说这些已经无济于事了,若要种植小麦,起码得等到明年下半年,那时您或许早已离开此地了。”
苏县令嘱咐道:“你务必精心筹备,如果确有成效,朝廷兴许会前来索取种子。届时,我们切勿中断联络,明白否?”
叶子芬乖巧地点头应道:“好的。”
一旁的刘典史默默聆听着两人的交谈,惊愕得几乎哑口无言。
尤其是听闻这条消息后,内心更是受到极大震动。
此刻,他不禁联想到玉米的高产种植之法,心中暗自揣测,此事恐怕也与这位小姑娘脱不了干系。
倘若果真如此,那么苏县令此次得以晋升,很可能便是托了这位小姑娘的福。
此时此刻,他望向叶子芬的目光已然发生转变,甚至开始怀疑这小姑娘莫非是福星转世不成?
如此思考一番后,不禁感叹自己竟能从一介小小衙役摇身一变成为典史,这其中恐怕与眼前这位小姑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呢。
暗自下定决心日后定当与此女维持良好情谊。
就在此时,苏县令冷不丁地开口问道:“你此番所携众人,究竟是由你自行安置住所呢,亦或交由县衙统一安排?”
毕竟叶子芬刚刚才帮县衙解决了难题,于情于理都应当向她释放些许善意作为回报。
孰料,叶子芬毫不犹豫地回应道:“就由我来安排吧!”
原来,她心中早已有了盘算,计划将这些人统统安置在马场附近。
一来那里尚有空余之地可供居住;二来若遇突发状况,亦可就近守护织布坊。
毕竟当前局势动荡不安,难民纷至沓来,而作坊内的一众女子手无缚鸡之力,仅凭那寥寥数人恐难以招架。
如此布局,方为上策。
苏县令闻听此言,表示赞同:“如此甚好,一切便依你所言。我正好借此机会同负责挖掘水库之人通传一下此间情形。”
叶子芬颔首示意,刘典史则称其另有要事缠身,需先行一步离去。
眼见在场仅剩二人,叶子芬突然打破沉默开口说道:“这一千多的难民来的实在有些蹊跷,此事背后定有文章,你最好前去调查一番。”
苏县令闻言眉头微皱,他也有这种感觉,追问道:“依你之见,应当如何着手?”
叶子芬稍作思索后回答道:“暂且不论这些难民究竟来自何方?单就其行径而言便颇为怪异。北面比咱们县城规模更大、资源更丰饶的城池比比皆是。可偏偏未曾听闻其他地方有难民涌入,反倒让咱们这小县城首当其冲,而且他们刚来便毫不顾忌地抢夺店铺,如此种种皆非寻常之事啊!”
苏县令听后频频点头,表示认同,“的确如此,通常情况下,难民们若非走投无路,绝不会轻易离开故土。即便要迁徙,多数人也会选择前往繁华热闹之地,如京城等地寻求生机。毕竟谁也无法确保我们这个小地方的状况是否安稳,而各县具体情形唯有各衙门知晓,普通百姓又怎会了解?”
叶子芬接着分析道:“正因如此,这些难民极有可能是受某个衙门官员的蛊惑而来,但目的何在呢?或许是有人对咱们县里心生嫉妒,亦或是对你心怀不满吧……”
说到此处,叶子芬不禁停下话语,目光凝视着苏县令。
苏县令则低头不语,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暗自思忖着叶子芬所言不无道理,然而一时之间却也难以找出确凿证据。
眼前局势扑朔迷离,令他倍感压力。
叶子芬说道:“且先不论其他事宜,单就你连升两级之事来看,已然是尘埃落定、毫无悬念了。更何况,你又与礼部尚书交好,如此一来,自然会引得众多官员心生嫉妒之情。依我所见,此番变故多半是冲着你而来啊!因此,你务必要彻查清楚此事,最起码也要知晓幕后黑手究竟是何人?”
苏县令心中虽已察觉到些许异样,但却从未像此刻这般重视起来。
他深知叶子芬所言不假,如今正值国家多事之秋、举步维艰之时,如果自己在此刻出了岔子,朝廷恐怕会对他大失所望。
届时,不仅难以晋升官职,甚至还有可能丢掉乌纱帽乃至性命。
自古以来,对于难民问题的处置便一直是个棘手难题。
如今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他们也只能竭尽全力做到最好。
然而,苏县令亦绝非任人摆布之人。
既然叶子芬都已知晓他与礼部尚书之间的关系,那此人竟敢向他痛下杀手,想必背后没几个胆大妄为之徒敢于轻易尝试。
或许,这一切都是冲着他岳父去的吧,如此想来,调查起来应该也并非难事。
他语气坚定地说道:“我知道该如何去处理这件事情了,你无需为此忧心忡忡。”
同时心中暗自盘算着,等今晚回到家中,要让自己的夫人给岳父大人送一封家书回去。
叶子芬见他如此表态,心知他已将自己的话语听进心里,于是微笑着说道:“你成婚之际,我因事未能亲临现场向你道贺,实在惭愧。在此,特送上一份迟到的祝福。待过两日,我必定亲自登门拜访,拜见一下嫂夫人。”
苏县令面无表情,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声“好”字。
然而,这一切都没能逃过叶子芬那锐利的目光。
她一眼就看穿了苏县令并没有沉浸在新婚燕尔的甜蜜之中,反而流露出一种异样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