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进入房间后,十分默契地朝着叶子芬所在的方向聚拢过来。
由于庞晁身为商会会长,身份使然,他只得留在县衙之人身旁作陪。
直到所有的椅子都坐满了人之后,庞晁才面带笑容地开口对苏县令说道:“县令大人,如今商会的人已悉数到场,不知大人今日将我等召集至此,所为何事啊?”
他身为商会会长,自然要率先发言。
苏县令将手边的茶盏轻轻放置于一旁,而后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缓声道:“今日邀诸位前来商会,确有几件要事与大家相商,还望各位畅所欲言。”
说完,他目光微微一转,落在刘主簿身上,示意他发言。
其实,今日之事早已在几位县衙官员之间商议妥当,至于具体内容,他们心中有数。
之所以让刘主簿首先发言,是因为他需要表达的大多是感激之辞,而真正提出要求的,则需由另一位官员负责。
这种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刘主簿此人性格温和且精明能干,从不强出风头,但无人胆敢忽视他的存在。
此外,他还是商会会长的岳父,因此众人都会卖他几分薄面。
刘主簿满脸笑容地开口道:“哈哈哈!今日咱们县里所有的沟渠均已挖掘完毕,水库亦在紧锣密鼓地挖掘之中,这其中所耗费的资金皆由商会提供。县衙在此代表全县百姓,感谢诸位商家的慷慨解囊之举。各位皆乃心怀大义之生意人,老朽深感钦佩!”
言罢,他起身而立,面向众人深深作揖行礼。
这分明就是告诉商会,他们所拿出来的那些钱财究竟去往何处,从而抬高他们出钱这一举动的意义,顺便还给扣上一顶充满正义的高帽子。
叶子芬不禁陷入沉思,他如此说话到底意欲何为呢?难不成是那些钱款已经用光,需要他们继续往外拿钱吗?
可苏县令从未跟她说过资金短缺之事啊!粮食方面他们县里应当还是足够的吧。
难道是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她心下存疑,转头看向庞晁,恰巧庞晁也看了她一眼,见到她如此认真专注的神情,便轻点了下头。
庞晁心里清楚,她这是希望自己能够跟上她的步伐行动。
叶子芬如今并不缺钱,但钱财都是有其规划用途的,能动用的钱款其实也并不是很多,因此她必须精打细算地使用手中现有的资金才行。
庞晁目前的状况同样是没有盈利收入的,仅仅只能勉强维持住当前这种不进不出的平衡状态罢了。
如果往外拿出的金额较少那倒还好说,可以直接接受;但若是需要拿出过多的钱款,那他可就要元气大伤了。
至于其他的商人就更不必说了,现今这种局势之下,大家的处境都是一样的艰难。
心中的想法很多,不过这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屋内诸人,除去县衙之人外,其余皆纷纷站立起身还礼。
叶子芬自也不能免俗,随着众人一同拱手示意。
待刘主簿重新落座后,他将目光投向苏县令。
苏县令则转头望向刘典史,微微颔首示意其继续发言。
此时的刘典史神情肃穆,毕竟身为负责武力镇压之事的官员,其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只见他面色冷峻,缓缓开口说道:“前些时日那群闯入县城打劫商铺的恶徒现已被擒获,并收押入狱服刑。然而,被劫商铺的损失却已无法追回。咱们县衙并无专项钱款用于此等事宜。”
叶子芬听完他所言,心中不禁暗忖,觉得这番话简直就是耍无赖一般。
总而言之就是人虽然捉住了,但东西无法找回,县衙概不负责赔偿事宜,一切后果由你们自行承担。
遭抢劫的铺子仅有两家加入了商会,其余皆为小型铺面。
对这两家商铺而言,尽管对此种状况有所预料,但仍如被当头浇下一盆冰水般,内心愤愤不平。
谁曾料到会在此时发生如此之事呢?原本还期望着临近年关可以多赚取些盈利,然而结局却是……
即便他们再如何气恼,亦无计可施,甚至不敢与县衙对抗。
毕竟,他们县内的境况乃是整个大夏朝最为良好的地区之一。
作为商人,这些消息他们还是知晓的。
他们沉默不语,而叶子芬却开口道:“虽说贼人已被擒获,但我认为县衙仍需提高警觉性。若此类事件再次频繁发生,我们是否连进货都不敢了呢?不知会长对此有何看法?”
县衙内众人皆没有料到第一个说话的竟然会是她!
这就如同那平静的湖面之上突然被丢入了一颗石子一般,瞬间激起了层层涟漪!
只见庞晁被点名之后,便立刻顺着叶子芬的话语说道:“正是此理啊!诸位之所以选择加入商会,不就是想着若有朝一日遇到什么意外状况之时,可以得到县衙与商会双方的庇佑嘛!如今真到了出事的时候,难道我们不应该好好商讨一下该如何帮助他们度过眼前的难关吗?”
这一番话语犹如晨钟暮鼓一般,振聋发聩!那两个人的眼睛立刻便亮了起来,满怀着希冀之情看向在场诸人。
然而,还不等众人开始商议此事,刘典史已然先一步开口说道:“关于商会应当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咱们可以稍后再行商议。目前还有另外一件更为重要之事需要解决,想必诸位也都清楚,边关刚刚进行了征兵事宜,许多前去应征之人并未携带足够的冬日衣物,而且今年的情况尤为特殊,所以朝廷下达命令让咱们县里筹备一批供边关将士们过冬所用的衣物。”
……
整个屋子里面一片死寂,落针可闻,没人说话,大家彼此互相对视着,似乎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叶子芬心中也是一惊,她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件事情,看来衙门这次过来果然还是想要钱的,但具体要多少、怎么个要法还得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