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刻钟后。
两名红毛金发、碧蓝绿眼的传教士,在一名噶布什贤侍卫的带领下,步入了崇政殿内。
“尊敬而伟大的皇帝陛下,请允许爱德华向您表示最崇高的敬意。”
其中一名金发绿眼的传教士主动的抚胸躬身,对着坐在龙椅上的多尔衮行礼问好。
另外一名传教士也是连忙抚胸躬身,行礼问好。
见得这两名外藩之人如此不识礼数,多尔衮的眼中闪过一抹轻蔑之色。
宁完我、范文程、鲍承先等一众汉臣,也是不屑的看向这两名传教士。
在他们这些汉臣的眼中,天地君亲师,当要以崇敬之心,恭敬的跪拜行礼。
如此简单敷衍的躬身见礼,简直就是粗鄙之人,不识礼数。
不过,坐在龙椅上的多尔衮并没有动怒,似乎知道这两名传教士都是粗鄙之人。
多尔衮挥了挥手,说道:“矮的华,非离谱,你们的敬意朕已经收到了。”
“今日朕传召你们过来,是想向你们询问一件事情。”
“请皇帝陛下尽管询问,爱德华(菲利普)绝对向皇帝陛下毫不保留的告知。”两名传教士一脸真诚的道。
多尔衮点点头,问道:“朕听闻在朝鲜之东,隔海对岸,有一撮尔小国,名为‘倭国’。”
“此国土地肥沃,金银遍地,不知是否为真?”
听得多尔衮之言,爱德华与菲利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即爱德华点头回道:“皇帝陛下,此倭国确实如您所言,国内不仅土地肥沃,而且金银也是遍地,随处可见金山银山。”
“真是如此?”
多尔衮倏的起身站起,脸上满是惊喜之色。
“皇帝陛下,爱德华以西班牙子爵的身份向您保证,我所说的都是为真。”爱德华满脸诚恳的说道。
“好!好!好!”
得到矮的华的亲口保证,多尔衮神色大喜,脸上满是激动之色。
过了好一会儿后,多尔衮才压下心中的激动情绪。
他目光赞赏的看向范文程,说道:“范爱卿,此次若我大清渡过了难关,你当为首功之臣,朕绝不吝啬厚赏。”
“微臣岂敢邀功,这皆是臣之本分。”范文程谦虚的道。
“嗯!”
多尔衮应了一声,心中甚是满意。
这才是做臣子的本分。
........
八月十四日。
多尔衮宣旨全国,召集三万清军,准备出兵伐朝。
当然了,在出兵伐朝之前,还需要一个出兵的正义之名。
而朝鲜国背弃信义,全然不顾江都之盟与平壤之盟,暗中尊认明国为宗主国,这便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八月十八日。
在经过数日时间的准备后,多尔衮任命代善为威武大将军,巴布泰和巴布海为先锋大将,率领三万清军从盛京出发,东伐朝鲜。
此次出兵伐朝鲜,三万清军只携带了五天的粮草。
因此,三万清军的脚程颇为迅速。
八月二十二日。
三万清军抵达鸭绿江。
随后,三万清军以不费吹灰之力,轻易的击溃了鸭绿江对岸的朝鲜守军,顺利渡江。
至此,清军如猛虎下山,肆虐横扫朝鲜之国,各地城池接连失守,军民百姓皆沦为奴隶。
处在平壤的朝鲜国王李倧,在收到清军大举入侵的消息后,当即吓得弃城而逃,往南面而去。
同时,李倧也不忘下达旨意,要求全国军民尽力抵挡,并且还派出信使,速速前往大明求援。
........
辽东,锦州。
总督府,案牍房内。
英都伯、蓟辽总督洪承畴端坐在桌案之后,正细心的看着一份份文书。
在他下首的左右两侧,则是坐着一些随从幕僚,帮忙着处理文书。
自松锦之战结束之后,已是过去了快一年时间。
此时的洪承畴,已是没有了当初的那般精神。
在他的头上,已经多出了许多白发,脸上也生出了不少皱纹,略显红润的脸色中,还带着一点苍白。
显然可以看出,洪承畴的身体状况不太好。
事实也确实如此,自去年冬天过后,洪承畴因积劳成疾,不小心染上了风寒之症。
而且,由于洪承畴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使得病情进一步加重。
在经过一番调养与吃药之后,洪承畴的身体才好转了一些,但也因此落下了病根。
“咳咳咳!”
“咳咳咳!”
“咳咳咳!”
一阵难以压抑的痛苦咳嗽,使得洪承畴放下了手中文书,连忙拿出白色丝巾捂住了嘴巴。
片刻后。
洪承畴缓过气来,涨红的脸色中满是疲惫之色。
见得洪承畴这般脸色,坐在左侧下首的亲信幕僚谢四新忧心不已,苦声劝道:“洪公,您这身体不可硬撑了,必须要调养休息,免得拖垮身体啊!”
洪承畴摆了摆手,说道:“公务要紧,本伯的身体算什么。”
说话间,洪承畴将捂嘴的白色丝巾收了起来,放进了袖子里。
然而,眼睛敏锐的谢四新却是看的清楚,在那白色丝巾之上,已是多出了一抹鲜红。
“洪公,可是您这身体......”谢四新满脸担忧的道。
洪承畴再次摆手,故作轻松的说道:“本伯还未到知命之年,这点小病算什么,无事的。”
“况且,我等身处在辽东边地,更应该要时刻防备东虏的入侵,怎敢懈怠丝毫。”
“洪公,可东虏不是与我大明议和了吗?而且还主动向我大明称臣,难道东虏还敢主动挑起战端?”谢四新疑惑的问道。
“哎!”
洪承畴长叹了一口气,摇头道:“真以为东虏主动与我大明议和,双方就能和平相处,不再刀兵相见吗?”
“其实,这只是东虏的缓兵之计而已。”
“以东虏这个丑恶之族的性子,只要他们恢复了些许实力,那必然会撕破议和条约,对我大明发动战端。”
“这......”
“洪公,那您为何不上奏皇上,反对议和呢?若是真等东虏恢复了实力,那我大明岂不是再次遭难。”谢四新疑惑问道。
洪承畴无奈道:“本伯也想过上奏皇上,但以皇上的角度考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毕竟,皇上的心腹之患根本不在辽东,而是在西北。”
“西北?”
“洪公,您是说榆国公?”谢四新问道。
洪承畴沉默的点了点头,又长叹了一口气。
在他的脑海之中,回想起初次见到刘博源的场景。
那时是在崇祯七年,河南陕州。
刘博源还是一个小小的守备官而已。
如今,却已经是位高权重,掌控两省兵权的榆国公。
真是时势造英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