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过后。
崇祯皇帝缓下了心里的怒气。
他将目光看向了低首站立的陈新甲,突然问道:“陈爱卿,对于英都伯等人的联名奏折,你可有什么建议?”
“这......”
陈新甲犹豫了片刻后,随即躬身回道:“请皇上恕罪,微臣也没有什么建议。”
崇祯皇帝似乎看出了陈新甲的犹豫,当即摆了摆手,说道:“陈爱卿尽管直言便是,朕恕你无罪。”
陈新甲再次犹豫了数息时间,最终还是躬身回道:“回禀皇上,若以微臣之见,应当不允英都伯等人的奏联名请。”
“哦?这是为何?”崇祯皇帝疑惑的问道。
陈新甲低首回道:“皇上也是知晓,辽东八万多王师大军汇聚,每日所消耗的粮食可是一个巨大的数字。”
“就在前两日,户部运送了八千石粮食前往辽东,这已是户部最后的库存。”
“如果朝廷再调派兵马前去增援,那粮食的消耗将会急剧增加,户部怕是根本承受不住。”
“嗯!确实如此。”
崇祯皇帝认同的点了点头。
就在昨日,户部尚书李侍问还跑来向崇祯皇帝哭穷,请求崇祯皇帝下拨内帑的钱财,用以救急国库的枯竭。
不过,对于李侍问的请求,崇祯皇帝并没有答应下来。
因为崇祯皇帝内帑中的钱财,可是专门用于招募与编练京营新军,岂会轻易拿出来作为他用。
而且京营新军这支军队,还是崇祯皇帝耗费了大量的钱粮所打造,又怎会短缺京营新军的粮饷。
“皇上,除了粮食的消耗与供应的问题外,微臣还有一个原因不知当不当讲。”陈新甲再次说道。
“但说无妨!”崇祯皇帝摆手道。
陈新甲看了看崇祯皇帝一眼,这才壮胆说道:“皇上,英都伯等人联名请奏,向皇上请派榆国公率军前去增援,这更是一个巨大的隐患问题。”
“如果榆国公在此战中大败了东虏,那必然又将立下泼天大功,到时候朝廷又该如何对榆国公进行封赏?是再往上赐封郡王吗?”
“国朝数百年来,可有谁异姓封王?这造成的影响又将会是多大。”
“到得那时,榆国公在天下百姓们的心里,其威望必然会再次增大,怕是百姓们只知榆国公而不知皇上啊!”
听得陈新甲所言,崇祯皇帝的脸色再次沉了下来,目光更是闪烁不定。
如果事实真如陈新甲所言,一旦榆国公再次大败了东虏,立下了泼天功劳,那朝廷就不得不进行厚赏。
而厚赏的话,就只有升官进爵。
如今榆国公已是位列公爵之位,再往上便是封为郡王。
异姓封王,这可是国朝数百年来从没有出现过。
当初高祖皇帝在立国之初,也只封了开国六公爵,即韩国公李善长、魏国公徐达、曹国公李文忠、宋国公冯胜、卫国公邓愈、郑国公常茂(常遇春之子)。
当中,常遇春、徐达、李文忠、邓愈等人也是在死后被追封为王,而活着被赐封为王的功臣没有一个。
这就与高祖皇帝立下的规矩有关——异姓不可封王。
就算刘博源立下泼天大功,也是不可被赐封为王,这绝对不可能因此坏了祖制。
但话又说回来,刘博源立下如此大功,还是当要进行封赏的。
否则的话,天下人还如何看待朝廷,还如何看待他这个皇帝。
陈新甲所言,的的确确是正中了崇祯皇帝的内心。
洪承畴等人联名奏请,向崇祯皇帝请派榆国公率军前来增援,这是万万不能应允的。
想明白这些后,崇祯皇帝面色严肃的点了点头,说道:“还是陈爱卿考虑的周全,朕现在就驳回英都伯等人的联名奏请。”
“皇上英明!”
陈新甲连忙送上了新鲜的马屁。
至于英都伯等人请派兵马增援一事,崇祯皇帝最后还是调派了一万京营兵马前去。
这也算是对英都伯等人有个说法。
........
二月十四日。
在巡视完山西太原的春耕事宜后,刘博源又关注起铁路修建的事宜。
作为重要站点的山西太原,铁路修建的事宜早在元宵之后便已经开始了动工,负责此事的则是威武军独立军军长周六和。
在周六和的引路下,刘博源来到了太原城外的火车站点。
“国公爷,这里原本是一个小村子,由于此处的地势平坦开阔,因此属下便将此地选为了火车站点。”周六和指着不远处的一片工地介绍道。
“嗯!做的不错!”
刘博源赞赏的点点头,又问道:“那村子内的百姓们可否安置妥当?”
“请国公爷放心,属下给每户百姓家里补贴了五十两银子,还有被我们占用的农田,也按照面积进行了补贴。”
“除了之外,属下还在数里之外修建了上百间民房,足以安置迁移的百姓。”周六和回道。(大明第一批拆迁户正式出世。)
“那就好!”
刘博源面露微笑,很是满意周六和的安置工作。
随后,周六和引着刘博源来到了工地查看。
整片工地占地极广,面积足有十数亩之大,忙碌的人员也有上百人之多。
看着工地上忙碌的身影,刘博源问道:“六和,这些百姓在工地上做工,是如何计算酬劳的?还有吃住又如何解决?”(回想起前世工人在工地做工,吃住酬劳等问题都难以保证。)
“回禀国公爷,壮丁百姓在此做工,是三十文一日,妇人百姓则是二十文一日,酬劳每十天一结,当场发放。”
“还有吃住的问题,也是由我们全部负责,不收取一文钱财。”周六和抱拳回道。
“好!”
刘博源点头微笑,再次嘱咐道:“招募百姓们做工,一定要及时的给付酬劳,吃住的问题更是要做好保障,这样才能使得百姓们都用心做工。”
“国公爷说的是,属下明白。”
周六和面色恭谦的低首应是。
“六和,对于修建火车站点与铺设铁轨,可都遇到了什么问题或困难吗?”刘博源又问道。
周六和犹豫了片刻,随即说道:“国公爷,属下确实是遇到了不少困难。”
“有困难就直说,还犹豫什么!”刘博源略带责备的道。
“是,国公爷教训的是!”
周六和连连点头应是,而后便将当前的困难说了出来。
说的简单一点,便是道路结实耐用的问题。
毕竟,无论是铺设铁轨或是铁路维护,都需要保证道路的结实耐用。
否则的话,整个道路还如何承受沉重的火车与铁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