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抿唇浅笑。
“宫主的东西自然是好的,雀仙茶我和先生一样,都是那么多份例,没有多的,宫主对你我,是不偏不倚,同等对待。”
“所以,我和宫主的联系也不多,宫主的规矩,先生也知道,都是他主动联系我们,若是有紧要的事,需十万火急,方可主动联系他。”
墨先生点头——都是废话,说了和没说一样。
茶端上来,墨先生慢慢饮,脸在热气和香气中,慢慢舒展。
他与宫主的关系,他自认为不是上下级,而是互相利用,当然,在最初的时候,他实力尚浅,宫主给予他诸多帮助。
但那也是在他与宫主签订协议之后,他承诺,有朝一日,拿到想要的,也会给宫主提供便利和帮助。
他并非不回报,只是回报的时候在后头。
至于这个圣女,和宫主是什么关系,他就不知道了。
这个女人十分古怪,精通医毒,尤其那些闻所未闻的“医术”,都是源于她。
他用了一年多才知道,这个女人是原来太酋部的圣女,那个本就神秘、与众不同的部落,之前被霍长鹤所灭,她和霍长鹤之间,按说应该有不共戴天的血仇,灭族之恨,但据他观察,这个女人对霍长鹤是恨,但没恨到那种地步。
总之,让他有些琢磨不透。
至于这个女人是怎么和宫主认识并联系,他们之间又有什么协议,就更不得而知。
这次把人带过来会面,也是宫主的意思,说是让这女人看看,研究一下,能否发现什么奥秘。
发现奥秘,墨先生饮着茶暗想,当初抓到此人的时候,他也是这么想,但用了许多种方法,也查阅过不少古籍,都没能在此人身上发现什么奥秘。
就连黄金刀,都是最近才发现的,但似乎也没有什么用。
自己费尽心机琢磨不透的事,这个女人能研究出什么来?
茶饮过半,墨先生感觉神清气爽,头脑清澈不少,连赶路的辛苦也退去。
雀仙茶,果然非同一般,只可惜,分得的量太少。
他喝茶思索,圣女也在观察他。
见他因喝茶而愉悦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亏还是什么了不得的身份,宫主对他还挺重视,也不过如此。
放下茶盏,圣女再次把话题引到奇人身上。
“先生就先在我这里住下,等商队到了之后,再回到商队中去,你们来的时候,没有被守城的人发现吧?”
“没有,唐逸白的军队在城门外,幽城护城军也有一部分在与他们对峙,那边是不能走,但也把注意力都吸引过去,我走其它的门,自然无碍。”
“圣女放心,这毕竟是我的地盘,我在西北多年,哪能没点人脉和手段,要是连城门都进不来,那也不必再图什么大业。”
圣女浅笑:“说得也是。”
“那人现在何处?不知能否让我见见?若是时间足够,没准我可以参透奥秘,还能再复制出几个这样的人来。”
墨先生心里冷哼,好大的口气!
不但要参透奥秘,还能复制出同样的人?要真是那么容易,他岂不成了废物?
但女人嘛,有时候总是出奇自信,墨先生面上不显,拍拍手,又拿出一支别致的骨哨,吹了两声。
两声,声调还不一。
不多时,外面脚步声响。
一道影跨进外屋,此人身量挺高,宽肩瘦腰,但现在明显瘦了不少,身上的衣服都有些晃。
圣女不由自主站起来,看着那身影穿过珠帘,走入屋内。
看得出来,来之前收拾过,但也只是表面上的收拾。
洗了洗脸,乱糟糟的头发束起来,但并没有洗,有的地方还打着缕。
衣裳是换过的,但也是旧衣。
这些都不重要,圣女目光锁定此人的双眼,看人先看眼——但她很失望,此人的眼睛有点呆滞,木愣愣的。
就这种人,也值得研究这么久?
但她很快又意识到,没那么简单。
“他这是……”
墨先生道:“吃了点药,要不然不肯老实听话。”
原来如此。
墨先生起身,拿出个小瓶,打开塞子,里面有股说不上来的味道,有点腥,有点凉。
小瓶子在奇人鼻子轻而缓慢地晃动。
奇人的眼神渐渐起了变化,原先的呆滞木愣退去,大概是因为环境陌生,有些茫然,待看到墨先生之后,又生出警惕。
圣女打量着他,从上到下,忽然伸手把他的衣裳扒开。
果然很瘦,瘦的都能看到肋骨,身上还有数不清的伤痕,深的,浅的,新的,旧的。
看来吃了不少苦,也说明墨先生的确用了不少法子。
圣女眼中掠过一丝嘲讽——用了不少法子,也没法子,还不是照样求到她面前来。
墨先生见她扒了奇人衣裳,一点也不奇怪:“他这身子祼着在暗室里一个月之久,我比他自己还要清楚哪里有伤,哪里有痣,但,仍旧没找到要找的。”
圣女不以为然地笑笑:“他的那个空间,是眼睛看不见的,只有他自己能看见。”
奇人眼睫毛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圣女转头对墨先生伸出手:“黄金刀呢?”
墨先生摇头:“没有用,我试过,上次宫主写信提及此法,我连夜铸了一把,按着所说之法一步步尝试。”
墨先生抬手指奇人身上几处比较新的伤疤:“就是这几处,黄金刀刺过,没有。”
圣女看他指的疤痕,忽然笑起来:“就这?”
她笑声中难掩讽刺,墨先生心头有点起火,但表面不露声色。
“怎么?圣女有别的想法?”
“当然,黄金刀可不是这么用的。”
圣女手再次一伸:“拿来。”
墨先生从袖中取出一把刀,外面用黑布裹着,刀身不长,不及他小手臂长,而且刀面很窄,其实都有点像剑的宽度,就是刀尖略翘,和剑不同。
他略一迟疑,把刀递过去。
圣女打开黑布,露出里面金灿灿的黄金刀。
她举起刀看,似对墨先生说,又像是在自语:“这刀,得加上我的血,方能起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