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半空,阿鸡勇猛无畏,能够肆意压制怪鸟,只是速度尚有差距罢了。
这并非天生,而是服食灵草之后的结果。
在此之前。
阿鸡与黄鸭一般,都是只知吃喝拉撒睡的普通家禽。不同于猪狗牛羊,黄鸭口中的小姐九妹,对阿鸡与黄鸭十分宠溺,哪怕八拯时常需要进补,杀鸡宰羊这类寻常人家最热衷的两种进补之物,九妹一定会将杀鸡排除在外。
无论寒冬炎夏,九妹都会将鸡鸭置于屋内。二者在遇九妹之前,如同牛羊猪狗一般承受着盛夏烈日的曝晒与寒冬风雪的冰冷。
同吃同睡。
九妹不会嫌弃阿鸡是一只公鸡,不会下蛋。不会嫌弃黄鸭长不大个,一直都是那么丁点大小。
剩余唯一一根灵草,在九妹因八拯服食灵草之后,遭到反噬,还当这灵草是不祥之物,丢弃溪流之中。
黄鸭好在溪流之中畅游。
恰巧就将灵草衔于口中,带至岸上。阿鸡与大黄尚不通人性,并不知道灵草是为何物。只觉香味扑鼻,分食而尽。
黄鸭个头小,即便是其将灵草寻回,在体型较大的雄鸡面前,所能争来的部分,也只有很少部分。
二者同时服食了灵草。
口吐人言,让黄鸭有了潜水憋气的能力,体型也大了许多,开启了灵智,自此成为了一只灵兽。
服灵草量多者阿鸡,一鸣惊人,一飞冲天。不仅快速成为天阶巅峰强者,灵智更高,对境界感知更为敏锐。不仅如此,阿鸡体增力升,两侧翅膀下长出了另一对爪子。此双爪锋利无比,威能十足,可一爪划破坚石。
黄鸭曾听其言。
体内天阶真丹超绝,远比同阶修士强大,但其终生也只得如此,此真丹无法成长,无法供其突破炼虚大真之境。
反观黄鸭,莫说什么炼虚大真、天阶境界,光是玄阶境界它都未能突破。
开启了灵智,阿鸡对八拯的怯懦,胆怂,道心不坚甚是鄙夷。对九妹心生爱慕,不断修行,哪怕境界无法突破,也想寻求一门衍化人形体态的法门。
直到九妹同样因为仙草反噬,导致命悬一线时,阿鸡方才放弃了这想法。供给天阶精血,甚至是切割天阶真丹的一半,最终是救了九妹一命。
阿鸡如今的实力,确实几经削弱。秦非池深知,天阶真丹毁了一半,那实力削弱,绝非仅是简单的五成而已。
阿鸡还能有如今实力,确可以想象之前的它,是有多么的强大。
心痒难耐,却又无可奈何。
三株灵草都已经被吞吃,无从自其中探寻灵草奥秘,也无法得知八拯、九妹的灵草反噬的真正原因。
这是莫大的遗憾。
身为炼丹师,对灵草习性见解必定远超常人。哪怕是未曾见识过的灵草灵药,一经观测或炼化其中精华,药性就能被了解个大概。
若能得知仙草到底为何,那就等于在根源上找到答案,破解壁画之迷必定会事半功倍。
不过,还是有所收获的。
起码,秦非池知道了这壁画之中到底发生了何事。八拯九妹、雄鸡黄鸭、鸢齿怪鸟并非壁画之外看得那般,好似祥和安宁相互友爱一般。至少,鸢齿怪鸟是绝对的恶鸟,以吞吃活物填充己身,在八拯九妹、雄鸡黄鸭眼中是无法原谅的死敌。
自思绪中被拉起。
秦非池手捧打满水的木盆,告别黄鸭朝着木屋走去。
半空中。
已经不见鸢齿怪鸟的身影,四爪雄鸡同样是无影无踪。
心中诧异,秦非池未曾停下脚步。
不为其他。
鸢齿怪鸟是敌,四爪雄鸡同样也是。哪怕先前不是,自其出言反驳,讥讽挑衅,与怪鸟站在同一阵线,难保雄鸡不会因此记仇,报复于他。
别忘了,哪怕它是一尊天阶的灵兽雄鸡,同样逃不开小肚鸡肠四字。
往往事难如愿,一个人最怕什么,大抵就会遇见什么。
秦非池没走出几步。
四爪雄鸡莫名就出现在前方,拦住了去路。
好在与黄鸭告别没有几个呼吸功夫,秦非池手捧木盘,妄图求助黄鸭。
只可惜。
在雄鸡出现的时刻,黄鸭一溜烟再次跃入溪流之中。
显然。
它与雄鸡之间的往事,并未在秦非池面前提及。如此胆怯,一定是有着不为人知的隐秘。隐约想起黄鸭曾言,它与雄鸡分食灵草曾有争夺,其服少量,鸡服大多,难道这是雄鸡记恨它的理由不成?
求助无门。
秦非池干脆不作他想,此时只有依靠自己破局。
清了清嗓子,秦非池躬身表示对雄鸡的尊重,开口道,“阁下,阁下!难道阁下就是那大黄口中,大名鼎鼎,威震十里八乡,杀遍东西两岸的绝世高手,阿鸡道友?”
讥讽的看着人类修士拙劣的表演,阿鸡双手环抱于胸,态度十分高傲。
“废物,装傻充愣之辈。灵草之能伤你颇深,怎就不将你直接带走,反留你一命苟且至今?”
咽了咽口水。
四爪雄鸡话里话外无不是充斥着对其的不屑与怨恨。
仔细回忆进入壁画中的种种细节,确认除了先前言语上的得罪,再没有与雄鸡有过交集。秦非池定了定下,镇定道,“阿鸡道友,辛苦了。观你与怪鸟一战,雄风大展,可谓举世无双,大才也。我对你的敬佩……”
“虚头巴脑的废话什么。”四爪雄鸡面露不耐,打断道,“还有,你我之间的差距好似天地之别,莫要称我为道友。”
“说的是,说的是。”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面对一个力克鸢齿怪鸟的天阶高手,秦非池哪怕心中有所怨言,口中也尽是附和之语。眼下怪鸟危机解除,只想快些打发了这位阿鸡修士,好赶回木屋为车英降温。
秦非池思虑片刻,便以取悦黄鸭之经验,讨好四爪雄鸡。
“阿鸡,阿鸡。此名过于俗套,有失高手风范。”秦非池一顿,并非是自己编不下去,而是拦路之鸡,眼神愈发阴沉,一股寒意席卷,让人寒颤。没有别的办法,他也不知哪里得罪了此鸡,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我想,道友乃鸡中之霸,有鸡王之相。不妨改名,唤做鸡霸如何?尽显阁下威名。”
话音落。
除了微风轻拂发出的沙沙声与溪流的哗哗声,场面一度安静的可怕。
雄鸡环胸双爪落下,竟呈人手握成双拳,一步步朝着秦非池所在逼近。
意识到不对。
秦非池赶忙开口想要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唇齿方动。
雄鸡鸡爪已经掐在他的脖颈,锋利的爪牙已经刺破了他的皮肤,溢出鲜血。
“我说了,你我不是道友。另外,阿鸡乃小姐赐名,哪里轮得到你这个废物篡改。”
心头一惊。
四爪雄鸡压根没有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
一股巨大的力道将其甩飞,手中木盆脱力,大半溪水洒落草地,残余溪水也自木盆中缓缓淌出。
砸落在岸边。
手捂发青的脖间,若非修士,秦非池此刻怕都要咽了气了。
来不及气恼。
敌我实力差距太大,秦非池哪怕心中愤恨,此时没了怪鸟牵制,他也不敢得罪了这雄鸡。反倒安慰自己,不要与这阿鸡一般见识。
毕竟阿鸡此举,情愿可有。
大黄与阿鸡二者同受九妹宠爱,对其感情不必多说自是深厚。黄鸭叫名改作大黄,眼中的兴奋没有逃过秦非池的双眼,是真心实意的喜欢唤作大黄。
阿鸡改名鸡霸,却转眼暴怒,显然,阿鸡这个叫名对它来说意义非凡,远非黄鸭小黄之名可以比拟。
不禁回想。
黄鸭先前有言,“还不是你给取的?”
怕是小黄此名,正是出自八拯之口,方才没那般重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