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将军,叫你的人跟紧了,不要擅自行动!这里是有阵法的!”
“如果触动了阵法,里面的人就会提前撤离,我们的行动就失败了!”
裴孤城眼神幽冷地看着眼前戴着面具,体型略显瘦弱的年轻男子,不疾不徐地说道:“我的人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没有我的命令他们不会擅自行动!倒是你~打起来的话把自己保护好吧!”
“那是自然,跟我来吧!”
面具男带着裴孤城率领的五十名玄甲军半夜三更摸上了清泉山的后山。
夜色沉沉的清泉山没有了白日秀丽的模样,反而像一个张牙舞爪的怪兽,夜枭时不时发出的怪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裴孤城抬头看了一眼那挂在枯瘦的枝丫间的一轮皓月,在广袤的苍穹中她显得实在太孤单,没有一颗星辰陪伴。
月光冷冷淡淡的,朦胧又迷幻,让人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原来赵如意就是在这座山挖到野山参的,原来这山真有宝贝,只是此宝贝非彼宝贝。
此刻裴孤城万分庆幸赵如意没有走到后山,此刻裴孤城万分庆幸赵如意离开了赵家村,他光想到清泉山后山发生的恶行就冷汗直冒!
“你在想什么?”
走在他前面的面具男感觉到了他气息的变化,头也不回地小声警告道,“大敌当前,不要分心!”
裴孤城小声嘀咕道:“你和我添文表兄一样啰嗦!”
面具男身子顿了一下,然后沉默着带裴孤城一行人往山里钻。
裴孤城嘴角上扬的跟了上去。
哼!张添文,你戴个面具又怎么样?我一样能把你认出来!
小爷跟你一起在安国公的军队里训练了将近两年,吃住在一起,你屁股一撅拉什么屎,小爷都知道!小爷可不是那些只知道使蛮劲儿,胀干饭的家伙。
怪不得两年前你突然消失了,原来在闷声干大事儿!
张添文是裴孤城的姑姑裴玉娇的儿子,就是那个被武威侯裴俊琪和贤妃娘娘裴玉瑶低估了的平阳侯张翼的儿子。
早在裴孤城进安国公军队训练的时候,张添文就被平阳侯提前半年扔进去了。
当时样貌俊俏,一脸白净的裴孤城带着随从开阳一进军营就被几个又黑又壮的男人调戏了,他们嘲笑裴孤城是兔儿爷,裴孤城和开阳就一起给那几人的脑袋开了瓢,然后两人就领到了进军营的第一顿竹笋炒肉。
如果不是开阳替裴孤城承受了十板子,估计裴孤城的屁股得开花了。
但即便是这样,他娇嫩的屁股也遭了大罪,以至于行动不便,再加上身份特殊,于是就安排了一个小兵来照顾他!那个小兵就是张添文。
“嘿,你也太沉不住气了吧!不就是调戏你两句吗?又不缺块肉!”
张添文一出场就开始挑衅裴孤城的底限了。
裴孤城趴在硬硬的床板上,转头就看见一个又黑又瘦,两眼晶晶发亮的家伙,他气恼地说道:“这是骂两句话的事情吗?这是关于一个男人的自尊问题!”
“你小子什么也不懂!滚出去!小爷不要你伺候了!”
张添文抄着手,看着裴孤城狼狈的样子嗤笑道:“嘁!你以为我愿意来伺候你啊!那是因为没人来,我才看在亲戚的面子上自告奋勇站出来帮你的!”
“亲戚?什么亲戚?你可别乱给小爷攀亲戚!小爷……啊~”
裴孤城正说得兴起,张添文突然一巴掌拍在了裴孤城受伤的屁股上。
“你~你这个混蛋,小爷和你拼了!”
裴孤城正要爬起来,张添文走过去压住他的上半身,脸颊凑近,笑嘻嘻地说道,“裴重光,你要是再认不出我来,我可就不照顾你了!”
裴孤城愣了一下,这才认真的看着眼前人,隔了好半天,他才眼神复杂又嫌弃地说道:“添文表哥,你怎么这么黑这么瘦了?”
“哼!等你在这里待上半年,估计连我都不如!”
张添文松开压制裴孤城的手臂,然后又手欠地在裴孤城的屁股上杵了一下,裴孤城痛得“嘶”了一声,转而怒瞪着他。
张添文恶劣地勾勾嘴角,笑眯眯地说道:“疼吧!就是要给你长长记性!”
“在军队里光拳头硬可不管用!得用脑子!”
张添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裴孤城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这就是裴孤城和张添文在军营的第一次见面,后来两人又在一处训练了将近两年。
裴孤城发现张添文的功夫不弱,每次和他对招的时候,他明明感觉招招几乎都是杀招,但临到面前的时候又变了路数。
裴孤城对此有点无法理解,但是旁观的开阳悄悄对他说,张添文的功夫有点像影卫的功夫。
影卫的功夫?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于是裴孤城心里开始重新衡量平阳侯府了!
直到两年前张添文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突然离开了,他就知道再见他也许就是今天这样的场面了,不知道他面具下的脸还是不是那张脸!
“前面就是地宫的入口了,大家要提高警惕!”
张添文转过身,把火折子对着裴孤城,深深的眼眸里流露出一点温暖,裴孤城点点头,然后对着身后一串拿着火折子,就像星链般的玄甲军做了一个手势,队伍就立即停了下来。
张添文走到挡住他们去路的一个山壁,然后拨开面前一丛枯槁的杂草后,一个石门就出现了。
他蹲下身附耳贴在石门上,聆听了一会儿说道:“离门口左边近三丈远的位置有两个人,脚步沉重,功夫一般!”
“裴将军,我打开石门后,你能第一时间把他们解决掉吗?”
“不太确定,但我尽量吧!开阳,你辅助我!”
裴孤城将腰间的匕首抽出来拿在手上,又抬起另一边手臂上的袖箭,做好进攻的架势,眼神如炬地看着那个石门,他身后的开阳也拿着一把匕首,错开半个身子,做好进攻的姿势,身后的士兵们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
随着石门沉闷地“隆隆”声,大家的心都揪紧了,这破门怎么这么慢,还这么大声儿。
“谁!”里面有个粗犷的男人声音问道。
“这个时辰了也不知道会是谁,你去看看!”
另一个声音压抑着兴奋沙哑地声音笑道,“看什么看?这地方鬼知道!说不定是送新货来了,这都过了快两个月了,还没一个新货呢!”
“对了,上次那个新货怎么样?听说那妞的声音好听极了!”
“早废了!”嗓子粗犷的男人惋惜道,“那丫头不服管!为了不当狗奴在笼子里和另一个狗奴争食,她宁愿被另一个狗奴把脖子咬断。”
“结果被管事扔到外面的时候居然没死,自己硬是在山上找了一些草药嚼碎了敷在伤口上,如果不是管事的出去办事看见了,估计我们……呃呃……”
“接着说呀!后面……呃呃……”
“反派死在话多!”
裴孤城将匕首从一个男人的喉咙里拔出来后跳开,鲜血立即如泉涌般喷了出来。
张添文看了一眼自己脚背上暗黑的血迹,咬牙切齿地对裴孤城说道:“裴将军,这里面虽然没有阵法,但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大家要小心行事!”
裴孤城看了看眼前犹如繁华宫殿的亭台楼阁,假山湖泊,沉凝片刻后就将自己带来的人分成了两队,由他和张添文各带一队行动。
两队人分开行动的时候,张添文又小声对裴孤城叮嘱道:“裴将军,尽量抓活口!把地宫的账本和藏匿的财物找出来。”
“注意安全!”
“你也是!”
裴孤城眼眸深邃地看了一眼张添文,然后带着人快速地融入了黑暗中。
……
裴孤城带领的玄甲军冲进地宫的时候,住在锦城的赵如意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了!
她“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床帐上的流苏也跟着晃动了起来。
“琳秀!琳秀!”
“啊~主子!怎么啦?”
琳秀点燃蜡烛匆匆忙忙地跑进了赵如意的屋里,赵如意就像个茫然无措的孩子似的问道:“琳秀,是地动了吗?”
琳秀愣了一下,笑着安抚道:“主子,没有的事儿,你一定是做噩梦了!”
“那~”
赵如意也迷糊了,她明明睡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有了地动山摇的感觉,可如果说她做什么噩梦了,好像也不算是噩梦吧!
她只是梦到自己小时候经常去的清泉山了,她好像看到那股泉水回来了,又好像感觉山体塌陷了,总之这个梦很怪,她根本无法将它归于噩梦里。
“琳秀,你上来陪我吧!”
赵如意依旧感觉心慌得很,于是叫琳秀陪着自己一起睡。
琳秀看着赵如意脆弱的样子,心疼坏了!
她立即将烛台放在案几上,然后上床抱着赵如意,温柔体贴地说道:“主子,你睡吧!没事儿的!有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