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如意的脸往张添文眼前一怼,张添文就吓得倒退了半步,他慌忙解释道,“没有!没有!
不是赵如啸的事情,是…对不起,我给你擦擦!不是,你自己擦擦!”
张添文一阵手忙脚乱的样子,把冬青她们都逗笑了。
赵如意接过冬青递给她的手帕,随意擦了一下脸上和身上被张添文喷的点心渣子,然后坐在书案前气鼓鼓的看着张添文。
张添文指了指自己干涩的喉咙,然后端着一杯茶水,吹了吹连喝几口将点心咽下去后,才笑着说道:“赵如意,你没必要这么敏感吧!”
赵如意瞄了一眼张添文邋里邋遢的疲惫样,语气终究软了下来。
“张添文,我也希望只是我敏感了!
那天从青山书院回来的第二日,我到燕归来酒楼的时候就有一种被人盯梢的感觉,可是我们四处都看了看,并没有发现盯梢的人。
后来我到东宫的时候,太子殿下给我说了一些事情,我脑海里总感觉错过了什么细节……”
赵如意说到这里就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然后接着说道,“既然这种感觉是从青山书院开始的,那我就不该满足我阿弟的任性!
我想好了,明日一早我就到青山书院把我阿弟和裴飞骁接回家!
等书院安全了,他们再回去!”
张添文点点头说道:“我也赞成你的做法,而且今天我们也找到了欧阳先生和欧阳夫人的墓地!
事实证明,你的猜测都是对的!”
赵如意眨巴着大大的杏眼看着张添文,等着张添文把他们在那里的发现一五一十的告诉她!
如果是以前的话,赵如意会躲避这些问题,可和晏晟推心置腹的交谈以后,她已经是坚定的太子党了!
今生不管是庆王晏霁继位,还是太子晏晟继位,赵如意都可以保证自己过得很好,但是她无法保证自己能够心安理得的做到独善其身!
……
“刀片山?你说青山有这种奇特的山形地貌!”
赵如意想了一下说道,“我记得古籍上有记载,因为自然环境的特殊,一些岩石会被侵蚀与沉积,甚至相互挤压崩塌而形成一些特殊的地形地貌,你说的那个刀片山大概也是如此吧!”
张添文突然突发奇想地问道:“赵如意,那你说有没有那种地形地貌,就是从地底下自然形成的洞穴,甚至穿过几座山脉,或者说是大山从中间凹陷下去,形成一个很大的坑洞,然后里面还可以住人?”
赵如意脱口而出:“你是说天坑或是溶洞?”
“对,天坑和溶洞!赵如意…你怎么这么聪明啊!我好像有点头绪了!”
张添文看着赵如意,眼眸里闪烁着清澈明朗的惊喜。
“赵如意,你还记得天玑的哥哥妫瑜吗?他就是被江怀宁的一个消息引到锦城来找天玑的!
我们不知道江怀宁要妫瑜干什么?但很显然妫瑜不甘心被江怀宁利用,所以元宵夜的事件里,妫瑜不仅将自己暴露了,也将江怀宁的行踪透露给我们了。
妫瑜说江怀宁在她住的地方见过他,而且是在天色暗沉的时候。
当时他们被人接到青山后山,然后就交给一个老妪带路,他们在山中茂密的树木间七拐八拐到了一个装饰得富丽堂皇的大宅院的,那里有假山有池塘,有亭台楼阁,粗看和富商巨贾的大宅院没什么区别!”
“你是说江怀宁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蹦哒?她大兴土木修了一个藏身所,你们居然还什么都不知道!”
赵如意气笑了,张添文震惊地反问道,“这件事情你不知道吗?”
“我凭什么会知道?”
“也是哈!”
张添文愣了一下,然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皮。
最近一段时间张添文发现自己越来越信任和依耐赵如意了,再加上赵如意特殊的经历和隐秘的身世,总让他有种错觉:赵如意就是军帐中运筹帷幄的将军,而他是将军手下的先锋。
按理说张添文也是属于监察司暗部的人,将来要接他爹平阳侯的班子,他就不该这么轻易相信一个人。
可这是赵如意啊!一切就显得顺理成章了!
她善良聪慧,她好像无所不能!
“赵如意,不瞒你说,几个月前我和重光带队捣毁了清泉山的一个地宫,那个地宫其实就是前朝皇室的陵墓!
现在想想,我觉得那处地宫和青山隐藏的宅院有可能是同一种地形地貌!
前朝的时候应该已经勘测出了这两处,而且建造这两处的工匠还极有可能是同一批,只是这么多的工匠大家都能守口如瓶吗?”
“等等……”
一直沉默的赵如意突然打断张添文的话头问道,“你刚才说妫瑜是被江怀宁引到锦城的?”
张添文愣了一下,然后点头说道,“妫瑜是这么说的,因为小时候把天玑抱走的人就是前朝宫里的太监,那太监就一直潜伏在妫瑜母亲怀安公主的身边!
所以江怀宁一传出消息,妫瑜就从北疆的妫氏部族出发来到了锦城,等确信了天玑就是妫旭的事情后,他又马不停蹄地往妫氏部族赶了。”
张添文说完后,也微皱着眉头问赵如意,“赵如意,有什么不对头?你想到了什么?”
“张添文,妫氏部族在北疆那样复杂的环境里是怎样的存在?他们也像边关的老百姓一样担心着被异族的烧杀抢掠吗?”
“并不!他们妫氏部族因为源自于远古时代,嫡系族人又善卜卦,所以总能带着族人避开灾祸,久而久之北疆一带的异族就认为妫氏部族是神灵眷顾的部族,他们不仅不会去侵略他们,反而还颇为敬畏他们!”
“张添文,你说如果北疆异族侵略,边关百姓血流成河,妫氏部族会独善其身吗?”
赵如意把细节掰细了再分析,她好像发现了江怀宁真正的目的!
江怀宁并不想自己称帝,她是想把炎国拱手送给北疆的异族。
她最近制造的一系列小动作,实际上只是为了掩饰她下一步的大动作!
她把天下的百姓当成她脚下的蝼蚁践踏,把徳淳帝、太子晏晟、庆王等人当成了她手中的棋子在耍!
尽管张添文对赵如意的问话感到奇怪,但他还是很认真的想了一下,然后说道:“不会!他们对那些小股的骚扰可能会睁只眼闭只眼,但一旦异族集结大举侵略炎国境内,他们就不会坐视不理!
他们会利用自己的威信说服那些本来摇摆不定的部族,让最先提出侵入炎国境内的部族失去同盟军,从而投鼠忌器!”
赵如意接着说道:“反之,如果对侵略有摇摆不定的部族在妫氏部族的说服下就有可能加入侵略的大军了!”
“……”
张添文定定的看着赵如意,好半天才低喃道:“赵如意,你怎么想到的?你怎么想到的?”
赵如意没看张添文的傻样,而是继续分析道:“按照妫瑜从北疆被引开的时间看,北疆大概两个月或三个月前就开始有异动了,而妫氏部族只怕是出了江怀宁的细作!”
赵如意说到这里突然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然后疾步走到门口对守在门外的冬青说道:“冬青,立即给天玑少爷传信!就说……”
赵如意在冬青的耳边小声叮嘱了几句后,冬青立即跑了出去。
等赵如意回到书案前再坐下来的时候,张添文也想明白江怀宁要干什么了!
“这个老妖妇,自己要死就死吧!还拉着全炎国的老百姓给她做陪葬品!”
“呵……”
赵如意冷笑出声,“难道先帝就没有错吗?这一切都是他种的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