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笛声渺渺,微微低沉,似泣如诉,哀缠绵转,挑动情思。
月初东山白云里,照见府中笛声起。
清风拥怀,曲中的绵绵之情化作剪不断的情思魔音,要将人拉入其中。
林庸识海中虚月与当空明月相辉,皎洁的月精似银河自上天顷落。
观想法在此刻竟然自主运转,吸纳月之精华。
如梦如幻。
林庸沉浸其中,一心配合着曲谱。曲毕,洞府外已是寂寥无声。
走出洞府,一块巨石已然无声碎裂,密麻细小的裂缝遍布。林庸伸出手指,轻碰一下,巨石便化作无数石块洒落一地。
没想到这道专攻识海的招式,会有这等威力。
修仙界向来传说乐器类法器通常攻击力孱弱,如今看来,是有失偏颇了。
又或是曲谱自聚灵珠而来,甚为神秘。想他至今还未知晓聚灵珠来历,连其功用也难以说全。
本以为聚灵珠只有吸纳灵气的作用,却不曾想得还能吞噬三阶法器,其中还传出观想法和曲谱,供他修炼,多受裨益。
林庸此时已经进入识海,遥望当空闪耀的聚灵珠,一阵感慨,不知此物还会带来什么惊喜。若是自己再得到一件三阶法器,且又碰上聚灵珠,又会发生怎样的后果。
思绪过多,这会还是专心练习曲谱,且不去想这些事。
笛音又开始传出。
一连过了十日。
林庸修习曲谱,甚是勤勉,十日中有七天,都浸淫在《月魂泪》上。
现在听其笛声,更是与十日前初学之时大不相同。只听笛音乍起,前方一道音刃已经将一棵二人合抱粗壮的大树斩断。
大树倾倒,一地落叶,一声惊叫自后方传了过来。
原来是柳家一位侍女正在向林庸洞府走来,碰见瞬间倒落的大树,一时茫然,随后见着林庸带着笑意立在洞府猛兽,手中擎着一只玉笛,才恍然惊醒。
竟是这位林长老正在试法,当真厉害,不过,可把她吓了一跳。
“是柳重中叫你来的吧?”林庸道,即使两人隔了一段距离,林庸这些话语却仿若是在她耳边讲的,异常的清晰。
侍女俯首,道:“正是,族长正在炼丹房等候长老。”
“知道了。”
侍女在一抬头,已然不见林庸踪影。
炼丹房,林庸盘坐柳重中身后,渡入灵源,察觉到柳重中体内经脉损伤相较以往更甚,不觉皱眉,道:“柳族长,你体内经脉情况可是极为不容乐观,此时炼制二阶丹药,不怕加深伤势,修为不进么?”
柳重中正搭放好丹炉,取来玄阳木点就了灵火,听到林庸询问,动作一滞,道:“老夫本来就是破损之身,这辈子也不会踏足筑基,在道途上还有什么指望?”
“如今只望能凭老夫剩下的这炼丹本事,多为家族炼制些丹药,提升家族实力,不至于在林长老走后对吴家没有一战之力。”
柳重中说完,又捏了一个火焰诀,点燃了一根玄阳木,炼丹用的一阶灵火已经生好了。
柳重中看着火候,开始往丹炉中开始添加炼丹灵材,包括灵草灵水什么的,次第入炉。
炼丹费时持久,往往持续几日时间,林庸在柳重中身后渡入灵源,缓和经脉之伤,让他在炼制二阶培元丹时不会因为经脉伤痛而走神。
上次柳重中炼制培元丹之时,林庸并不在柳家,故而当时柳重中是极尽全力压制伤势,避免自己出差错。
索幸成功了,但伤势加剧了。显然炼制二阶丹药对他来讲还是负担太重,没有林庸在一边护法,还真不是轻易可以炼成的。
如此过了两日,丹炉一阵颤动,紧接三颗浑圆丹药飞出,柳重中手中出现三只小玉瓶,将三枚丹药悉数纳入。
“啊。终于成了。”柳重中递来一只玉瓶,向林庸道:“林长老,这是你的。”
林庸伸手接过,道:“多谢。”
柳重中炼制二阶丹药全程不敢有丝毫松懈,现在精疲力尽,急需休养调息。
不过,他还是撑住疲惫沉重的身体,叫住了将要辞别的林庸,手中出现一本丹书,写着“玄阳丹道通解”六个小隶。
林庸神色一变,猜测柳重中接下来会做什么。
柳重中捧起那本《玄阳丹道通解》,道:“柳长老,这本丹书记录了老夫的炼丹心得,还收纳了一些丹方,还请您收下。”
林庸连挥手拒绝,正色道:“这是你柳家立命之本,林某怎能收下?柳族长快快拿回去!”
谁知柳重中叹了一声,道:“林长老当初于柳家危难将要灭族之际救下柳家,已是天恩。这本丹书,林长老收下吧。”
“只是,日后长老离开柳家后,还望能同意柳家继续尊您为客卿长老。”
原来如此,若是林庸离开柳家,但还是柳家长老的话,那那些动了歪心思的家族想必会有所顾虑。
这倒不会损害林庸什么,林庸便答应下来:“可以。”
接过了《玄阳丹道通解》。
这本丹书的价值即使是筑基修士也不能忽略,柳家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林庸在心中啧啧称赞。
现下收了丹书,他也要表示一番。往后就对柳言多加指点吧。
柳重中见林庸答应,面露喜意。
他之所以会将《玄阳丹道通解》赠与林庸,而换取这一个看起来微不足道的条件,就是想借用筑基修士名声,震慑环伺的群狼。
现在,目的算是达到了。
林庸起身,道:“柳族长,往后每月十五叫柳言小子来林某洞府,林某亲自教导。”
“多谢长老!”柳重中大喜。
林庸之后返回洞府,吞服培元丹后,开始潜心修炼。如此一连数月,除了每月十五出关教导柳言,再也未出过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