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帅,您坐着,让我来!”
见吴忧将手伸向茶壶,却被曹震抢先了一步!
“有劳了,曹大哥!”,接过茶盏,润了润喉之后,吴忧这才向围成一圈的众人讲述起自己的计划,
“诸位都是前辈,经验丰富,且战功卓绝,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道理,想来也无须晚辈班门弄斧,
以在下的拙见,咱们这第一步,必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其战船全部摧毁,先彻底斩断倭畜的后路,令其无处可逃!
届时,四面环海的倭国,将变成一只硕大的瓮,而倭畜,自然也就成了瓮中之鳖!”
在场之人皆是半生戎马,自然不乏自己的见解,安庆侯仇成当即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倭国虽说是弹丸之地,却也是独立王国,几百万众,恕卑职直言,咱们欲断其后路,将其一网打尽,仅凭二十万众,怕是力有不逮吧?”
“既然话说到这了,那本帅也不妨先给诸位透个底!”
说罢,搁下茶盏的吴忧,剑眉微挑,“此行征倭,并非仅有二十万大军,确切的说,应该是二十五万至二十八万,
并且,这五至八万人马,皆是能战善战的沙场老兵!”
此言一出,众人先是微微一愣,继而双目一亮,毕竟众人非常清楚,虽说的确如吴忧所言,此行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
若仅仅是给予倭国重创,众将毫不怀疑,最后的胜利,必定属于大明,
可于灭国之战而言,仅凭二十万众,且又是跨海远征,不得不说,众人这心里,多少有些底气不足,
此时乍然听闻还有一支五至八万,且还都是能战善战的老兵,试问,众人又岂能不为之激动?
“吴帅,不知您说的这五至八万人马,从何处...”
“曹大哥,你先别激动,坐下,听我把话说完!”
或许是因为两世夙愿,不久后就将彻底实现的缘故,此时的吴忧,心情格外的舒畅,
“若按原计划,我大明此次本该是五十万大军征倭,而原定的征倭两路大军主帅,也并非汤帅和晚辈,
同理,原定的统兵主将,也并非在场的诸位,而是另有其人,个中道理,想来也无须晚辈言明,
民间有句俗语,说的很到位,不蒸馒头争口气,咱们,可不能成为茅厕里的厕纸,只有如厕的时候才想到咱们!”
有道是请将不如激将,见众人脸色涨红,吴忧自然清楚过犹不及的道理,
提起茶壶给众人倒上茶水之后,吴忧嘴角微掀,流露出一抹嘲讽,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不成想半路冒出个搅屎棍,赶着投胎的残元、及西南土司这两方势力,竟牵制了我大明的大半兵力,
故而福浙征兵二十万,虽说是权宜之计,然而对付乱付乱成一锅粥的倭国,不说易如反掌,却也并非难事!
而晚辈之前所说的那五至八万兵马,有两处妙用,一,因他们之前常与倭寇征战,故而极为熟悉水战,待到我大军尽数摧毁倭寇战船,
届时,自当海上称霸,有如游弋在海上的幽灵,替咱们清剿漏网之鱼,
其次,可做奇兵之用,有道是未雨绸缪,有备无患,若局势与我不利,或待到时机成熟,这一支奇兵,或可起到扭转战局,一击绝杀的妙用!”
众将皆是从乱世之中 百战余生的当世豪杰,短暂的思考过后,长兴侯耿炳文拱了拱手,率先说道,
“这五至八万人马用于清剿漏网之鱼,并做奇兵之用,属下以为可行,不过...”
耿炳文乃是那种若非必要,不与人争的内敛性格,以至说到这里,竟有了些许迟疑,
然而,吴忧也并非刚愎自用之人,“本就是探讨军事部署,既是探讨,就该各抒己见,集思广益才是,耿将军不必顾虑,直言便是!”
“如此,恕耿某直言!”
拱了拱手,耿炳文沉声道,“兵法有云,围三而阙一,此为给敌人留一条后路,以防困兽之斗,狗急跳墙,
还有一点,属下也颇有疑虑,仅凭此行的二十余万众,当真能做到将倭国上下,屠戮殆尽?”
耿炳文话音刚落,汤和也随之搁下茶盏,道出了闷在心里许久的疑惑,
“关于这一点,也正是汤某的不解之处,按原先计划,也无非就是多等个一年半载,待到朝廷腾出手来,
届时,我大明五十万大军横推过去,屠灭倭国的把握,岂不是更大?”
不知想起了什么,吴忧眼中竟突然涌出了些许鄙夷,可更多的却是遗憾,
沉默了片刻,吴忧缓缓靠在家椅背上,双眸缓缓合上,“有时候,即便是一件事,今天做,和明天做,或许也会得到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
今天唾手可得的机会,明天,未必会有!”
闻言,众人皆是若有所思,唯有曹震满是疑惑的挠了挠头,“那些三寸丁,难不成还能连夜扛着倭岛飞天遁地,消失的无影无踪不成?”
“那倒不至于!”
嘴角微抽,吴忧缓缓睁开双眼,冷笑道,“旁人怎样想的我不管,可在我看来,残元以及西南诸省的异动,或许,就是苍天施舍给倭国的...一线生机!”
说罢,吴忧身体前倾,环视了一圈众人,剑眉高耸,寒声道,“事有凑巧也好,苍天怜倭也罢,总之,我吴显扬绝不会给倭国 一丝一毫的机会!”
此时,寂静无声的船舱内,呆呆的凝视着吴忧的众人,心中唯有两个字,...霸道!
因为,任众人想破脑袋也难以想象,吴忧连一年半载也不愿等的理由,竟是唯恐给倭国,留下那一缕虚无飘渺的一线生机!
脸颊阵阵抽搐的汤和,沉默了片刻,双眸寒光闪烁,“命运之说,虽虚无缥缈,看不见,也摸不着,但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若倭国当真受苍天垂怜,气运加身,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将成为我大明的威胁,
有道是趁他病、要他命,此行再难,也得灭了它!”
“难?”
“只要走狗足够多,倒也未必有多难!”
摇了摇头,剑眉高耸入鬓的吴忧,将目光转向了倭国方向,幽幽的说道,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倭国历经百年乱世,彼此杀红了眼,若谋划得当,我等仅需圆木一根,便可...翻转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