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大人,自打府尊凯旋便不知所踪的虞子杰,…找到了!”
“此人现在何处?”
“回大人,此人现藏身于周王府邸之中!”
应天府后堂之中,随着涂节葛风二人的对话结束,画面就此定格!
马屁精之名堪称量身定做,受尽朝中众同僚冷嘲热讽的涂节,始终忘不了他无比感激且无比敬重之人…那一计无比失望的目光!
以及那两句一前一后的杀人诛心,当头棒喝之言:你涂节,也就杀杀狗腿子的能耐了!
记住,自古成大事者,须有遇鬼斩鬼,遇魔除魔的无双之勇!
事事小心,处处谨慎虽可明哲保身,却终究是宦海平庸之辈,难成大事!
于现如今天人交战的涂节而言,其中尤属吴忧临行前随手打的一针鸡血,最是振聋发聩!
何为大丈夫?
世人知你、惧你、敬你,方为大丈夫!!!
一念至此,双拳缓缓紧握的涂节那陡然转向葛风的目光,罕见的露出了锋芒!
“即刻召集所有的快班衙役,随本府前往周王府邸,锁拿凶犯虞子杰!!!”
半个时辰后……
周王朱橚脸色铁青的怒视着“上门打脸”的马屁精涂节!
“闯入我周王府当着本王的面拿人,涂知府当真是好大的威风!”
“王爷容禀,虞子杰纵仆杀人,乃为首恶,下官……”
不等涂节把话说完,接过话茬的朱橚在应天府上下无比错愕的目光中,却是态度突转,“要本王交人也不是不行,不过…”
话锋一顿,阴转多云的周王朱橚上前两步,在涂节耳边低语道,“不过本王却非给你涂知府面子!”
“待那位点石成金的吴学士回京,劳烦涂知府捎个话给他:同为父皇的儿子,何以厚此薄彼!”
“太子大哥,二哥三哥四哥能成为他的朋友,橚,…亦可!”
“王爷所托,下官定然代为转达!”,被人无视的涂节心中虽说是五味杂陈!
然转念一想到自个儿靠山的排面,顿生底气的涂节那微躬的腰杆,却是下意识的挺直了几分!
“如此,本王损伤些许颜面,又有何妨!”
淡淡一笑,连拍两下手掌的朱橚毫不拖泥带水,直指被侍卫押入堂中,宛如一摊烂泥的虞子杰!
“此人虽说是本王的小舅子,然他纵仆杀人,国法难饶!”
“还望涂大人看在本王的面子上,待到行刑之日,给他一个痛快!”
“下官,谢王爷体念下情!”
肃然一礼之后,涂节大手一挥,“…带走!”
在周王侧妃虞氏的悲泣中,涕泪横流的虞子杰最终还是未能逃脱,杀人偿命的国法之刃!
“王爷,您…您贵为亲王之尊,就眼睁睁的看着子杰他…”
不待虞氏把话说完,目视涂节等一行人离去的周王朱橚陡然回首,“且不说子杰他纵仆杀人,本就死有余辜!”
“即便是本王有心救他,也只能保他一时平安罢了,终究是难逃一死!”
“却是为何?”
将泪眼婆娑的虞氏揽入怀中,朱橚幽然长叹道,“因为亲手结案,却又突然翻案的马屁精涂节,不过是一具提线木偶罢了!”
“朝野上下人尽皆知,自打逆贼胡惟庸伏诛,侥幸逃过一劫的涂节就成了惊弓之鸟!”
“说句粗鄙不堪的话,此前他涂节放个屁都得夹紧腚子,唯恐崩到了旁人!”
“因此本王料定,真正欲将子杰正法的人,必定是那位被父皇及太子大哥倚为腹心的当朝第一宠臣,…吴忧吴显扬!”
“此人不仅能文善武,身怀惊世之才为人所共知,其秉性为人更是桀骜不驯,刚猛霸道!
生生以倭国多达数百万生灵的尸骸,铸就了他那足以叫白起汗颜的…古今第一杀神之名!”
说到这里,眼底掠过一抹炙热的朱橚轻柔的替虞氏擦去了脸上的泪痕,和盘托出道,“非本王无情,倘若本王力保子杰,必然与此人为敌!”
“反之,本王今日看似颜面大损,然日后待涂节将此事向那人悉数禀明,结个善缘的话…”
“足以叫本王,及咱们的子孙后代,受益无穷!”
听到这话,大为震惊的虞氏樱唇微张,“这…这怎么可能?”
“他何德何能,凭什么能够让您这天潢贵胄,寄予如此厚望?”
身为天潢贵胄,平日里看似低调的周王朱橚,又岂能没有自身的理想抱负!
“就凭那张被父皇誉为天下第一至宝,将整个世界囊括在内的…江山社稷图!”
“就凭他能人所不能,竟在我大明内忧外患,且钱粮极度匮乏的窘境下,生生凑齐了一举绝杀倭国的庞大军费!”
“就凭普天之下,或许也只有此人,才能令橚有朝一日,尽展心中抱负…”
言及此处,目光越发炙热的朱橚陡然松开了怀中温柔,缓缓高举的双臂宛若抱日入怀!
“或许也只有他,才能让本王成为一个…真正的王!!!”
……
周王朱橚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有人正密谋着扼杀他的万丈豪情,以及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为了区区几个贱民的所谓冤情,竟主动暴露行踪,好、好、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得知钦差卫队尚未抵达,钦差却先行一步现身曲阳县衙的消息,仰天狂笑的胡先勇也顾不上那两句话是否形容的恰当,随即让管家召来了准备多日的杀手锏!
“尔等火速赶往曲阳,到时自然有人放那些对钦差寄予厚望的灾民入城!”
“而后,你三人趁场面混乱之际,务必一击毙命!”
“遵命!”
抱必死之心三人将将行至门口,却是魔音入耳,“事若成,富贵荣华!”
“倘若事败被擒,尔等家眷自有胡某人代为赡养,…放心去就是!”
片刻之后,门窗紧闭无比幽暗的房中,再次响起了胡先勇宛如幽冥之音的话语!
“跟着他们三人,无论事成与否,连同家眷在内,一个不留!!!”
看似仅胡先勇一人的房中,却突然传出一道无比尖锐且刺耳的声音,“这已是我第十次替你办事,老规矩,十个未经人事的幼女!”
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胡先勇斜靠椅背,慵懒的转动着掌心里的两枚油光发亮的核桃!
“事成之后,一切好说……”
“事情败露,山西境内所有的棺材,怕都不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