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停步转身，看向慕妃色。
    然后又瞅瞅周围的人群。
    他表情非常淡定，没有任何成为焦点的局促感。
    少顷，陆白慢慢走回到慕妃色身边，一手抱胸，一手支起来，摸着鼻子道：“有件事情，我很好奇。你昨晚在我床边徘徊了很久才去到外间。那时候，你在犹豫什么？”
    慕妃色诚实回答：“我在犹豫，要不要爬上去。”
    陆白眼睛一眯：“你还真想跟我一起睡？”
    “不然呢？您都吩咐了，作为扈从岂有抗命之理？”
    陆白紧紧盯着慕妃色的眼睛，想从她的眼神上判断出此话是真是假。
    但盯了半天，他也没有看出个任何东西。慕妃色的双眸就像一泓秋水一样，平静而又幽远。
    陆白问：“那你最后怎么没有上去？”
    “因为您睡着了啊，我怕打扰您。”
    陆白忍不住翻个白眼：“我那是假寐，你看不出来吗？”
    慕妃色摇头：“看不出来。”
    “对了，您为何要假寐？”
    “呃。”
    陆白将目光移开，咳嗽一声道：“为了，为了考验你。”
    慕妃色思考片刻，脸上猛然绽放出喜色：“这么说，我通过了？”
    陆白瞥她一眼：“算是吧。”
    慕妃色再次确认一遍：“从今日起，我就是您的扈从了？”
    陆白围着她转悠两圈，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一番后，点头道：“嗯。”
    “太好了。”
    慕妃色欢呼雀跃。
    随即，她像是想到什么，扬起小手冲着陆白保证道：“神子放心，您以后就算命令我跟您一起睡，我也会严词拒绝的。”
    “做扈从就要有做扈从的觉悟，我们的任务是保护您的安全，而服侍您的饮食起居，那是侍女干的事情，我一定会牢牢守住这个边界的。”
    陆白：“……”
    半晌，他黑着脸往前走，丢下一句话：“我改变主意了，你先从见习扈从干起吧。”
    “？”
    慕妃色不解，追上去问道：“什么是见习扈从？”
    “就是非正式的。什么时候表现好了，我再考虑给你转正。”
    “啊？”
    慕妃色脸色一苦。
    她咬咬嘴唇，暗想：神子肯定还在记恨她浪费了他的霸矛。
    真是太小心眼儿了，后悔埋伏他啊！
    慕妃色快走几步，偏头看向陆白，柔弱地道：“神子，我赔您就是了。”
    陆白戛然止步，一脸玩味道：“想通了？”
    “你不是说职责分明，那是侍女干的事情吗？”
    慕妃色一头雾水：“我要赔您浪费掉的霸矛，那跟侍女有什么关系？”
    陆白石化。
    此赔，非彼陪？
    他的脸更黑了：“你不提霸矛的事，我倒给忘了，还有剑种的能量也被消耗掉不少，你要赔一起赔吧。”
    “另外，鉴于你应招的方式我很不喜欢，所以，见习期加长，加长，加长！”
    说完，陆白哒哒哒往前走，他又体会到了昨晚同样的心情……不想理她。
    慕妃色耷拉着脑袋，可怜兮兮地跟在后面，想说什么，但又不敢开口。
    穿过三条街后，陆白长长吐出一口气，感觉通畅了一些。
    他转身瞄一眼小尾巴。
    心想：最初招收扈从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保障安全，还有应对神鬼莫测的情丝缠绕。
    以慕妃色的姿容和天赋，足以成为星女。
    她牢牢守住边界也好，省得朝夕相处，自己没准儿哪天就忍不住把她给办了。
    那样的话，不知还能不能用来缠绕情丝，毕竟系统要求六颗红心才能成礼。
    而如果先成礼，后缠绕情丝，这是不是一个bug？能不能用来卡？都不好说。
    所以保险起见，还是缠绕个清白之身最为稳妥。
    “对了妃色，你没有道侣吧？或者，婚约之类的？”
    慕妃色俏脸一红：“神子放心，我仍是完璧之身。”
    “那就好。”
    陆白刚说完，就面色一正：“我有啥放心不放心的，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记住了，你只是个扈从，还是见习的，职责是保护我，而不是其它什么乱七八糟的，明白吗？”
    慕妃色‘噢’一声。
    她就随口答了一句而已，他这么激动干嘛？
    还有，他打听我是不是完璧之身是什么意思？
    “愣着干啥？走啊！”
    慕妃色思量之际，陆白在前面催促，她只能应一声，赶紧跟过去。
    “神子，咱们要去哪里？”
    “灵食馆吃早点。”
    慕妃色嘟囔一声：“第一次见，来到羽城是为了吃的。”
    “不为吃，那为什么？”
    “听啊。”
    慕妃色道：“七城乃是爱乐之城，来到这里的人，都是为了聆听仙音，只有您是个另类。”
    “我不另类，我也是为了听。灵食馆有真人表演，边吃边听不行吗？”
    “那去什么灵食馆啊。灵食馆的真人表演，糊弄一下门外汉还可以，在专业乐师眼中，根本上不了台面。”
    “那去哪里？”
    “天音阁。”
    “哦？那是什么地方？”
    “勾栏。”
    陆白身形一顿，怪异道：“你要带我逛勾栏？”
    慕妃色纠正一句：“不是我带您，是您带我。”
    “有区别吗？”
    “当然了。您是神子，我是扈从，主辅关系还是要弄清楚的。”
    陆白后脑勺亮起一圈正直的光，昂然道：“我对那种地方不感兴趣。”
    慕妃色：“可是那里有七城最出色的乐姬啊！”
    “都擅长什么？”
    “吹箫抚琴，含笛弄筝，样样精通。尤其那歌喉，婉转而又清脆，闻之令人骨酥肉颤。”
    陆白噢一声，又问：“去那里的人多吗？有没有乐师修行？”
    他的目的是吞噬乐华。
    如果人不多，没有乐师修行，他是没办法感受到乐华的。
    慕妃色想了想，答道：“去那里的人肯定没有灵食馆多，但也不在少数。”
    “至于有没有乐师修行……那肯定有了。”
    “不但有，而且很多。那里已经成为重要的修行胜地，不光外面的修士慕名而来，就是曲家子弟也经常光顾。”
    陆白颔首：“那行，不去灵食馆了，改去天音阁。”
    “妃色啊，不是我想去那里，而是看你两眼放光的样子，肯定很想去见识一下吧？我是为你考虑才答应的，毕竟你是我的扈从。”
    “明白明白。”
    “咦？”陆白转过弯来：“你想去的话，可以自己去啊，为何要我带着你？难道天音阁有门槛？”
    “呃，确实有门槛。”
    “什么门槛？”
    “身家够硬。”
    “不对啊，你一个未来的圣符师，居然没钱？”
    “制符非常消耗材料，成功率又不高。神子，要不，您那个霸矛，还有剑种，别让我赔了吧？”
    “不行，你把底裤扒下来也得赔。”
    两人边走边聊，渐行渐远。